一句连威胁都算不上的话，顾越却好像一下子慌了神，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无措，黑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叶蔚，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开……
“得了，说不出来就别说。”叶蔚很烦躁的一巴掌盖在他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和了口气，道：“现在别说这些，一想起来我情绪就不稳。你坐那边去点，我等自己情绪稳定了再和你说话。”
顾越哪里敢反驳，连坐多不敢坐了，直接站到一旁。不过站也没有站远，属于一伸手就能够摸到叶蔚的距离。
叶蔚也懒得管他，低着头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其他事情上去。
这一转移，就转到了比赛结束。
devin满脸兴奋地站在了擂台上，声嘶力竭地喊：“今晚的比赛终于结束了，我们最终的获胜者也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他上台来！”
大厅静悄悄的，没有多少声响，只有一缕缕地血腥气飘散在空气中。
不久前的战斗实在是有点惨烈，大厅之中虽然没有真正死亡的人，但重伤的却有大半，汹涌流出的鲜血形成了浓郁的血腥味，即便是功率强大的换气系统，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彻底抽换干净。
那些受到重伤的人并没有被立刻送去就医，此时都躺倒在大厅的地板上。有五六个人都眼神愤恨的看着舞台上的人。
至于没看的，倒不是说他们不气愤，而已经直接重伤昏迷了。
叶蔚和顾越作为仅剩的两个，既没有受伤，也没有昏迷的“玩家”，不得不扮演了一次热心观众。
他们被突然冒出的黑衣人“邀请”到了大厅中央。
附带着两把椅子。
devin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其他“玩家”的情况不对，在自己一个人鼓完掌之后，就真的从台下带上了一个人来。
是舒嘉。
看着那个女人面带羞涩的走上舞台，叶蔚没有半分惊讶。
舒嘉有脑子，实力也不差，还有一个郑承越帮忙吸引其他人的火力，她成为最后的赢家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神奇的事。
只是郑承越……
说曹操，曹操到。
叶蔚这不过刚一想，还没说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
“舒嘉，你这个贱人，你骗我！！”
是郑承越的怒吼，他应该也是受了一些伤，喊叫的中气都有些不足。
叶蔚头都不会，探究地视线一直放在舒嘉的脸上。他没有注意到，一旁顾越的拳头已经紧紧握起来了。
舞台上，舒嘉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的闹剧，不管是脸上还是双眼中，都看不到一丝曾经的情意。
就好像曾经与郑承越一起度过十几个“游戏”的，是另有他人。
“哎呀，这大好的时候，怎么还有人闹事。”devin也一脸不悦地挥了挥手。
下一秒，便有好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从四周冒了出来，动作利落地把郑承越拉走了。
大厅之中重新陷入安静。
如果郑承越没有手上，仅凭那几个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叶蔚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然后淡淡叹了口气。
没有了“闹事”的人，接下来的流程速度就快多了。很快，舒嘉就得到了由devin颁发的大奖。
“资源会在三天内交到你的经纪人手上，保证你能在半年内成为国际影后~”devin说完这句话后，又对擂台下的众人点了点头，笑道：“比赛已经结束，但晚宴还没结束。主人已经准备了众多美食。各位可以慢慢享用。”
然后就带着一群黑衣人离开了大厅。
比赛都输了，还身受重伤，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其他“玩家”纷纷离开大厅，连原本昏迷的也被顺便带走了。
唯有叶蔚和顾越，还端坐在大厅之中。
“叶先生不吃吗？”舒嘉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盘子的吃食，缓步走了过来。
叶蔚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会后悔吗？”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舒嘉笑了一声，脸上依旧是初见时的腼腆笑容，但声音却和冰渣一样寒冷，“叶先生应该还没有经历过几场‘游戏’吧。”
叶蔚静静看着她，没回答。
舒嘉似乎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不会懂得我的感受。你知道一个人在三十多个世界里游荡，为了完成‘游戏’发布的任务，无时无刻不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感觉是什么吗？”
“叶先生，我和你说过我原本是小学老师吧？一个好老师，要懂得教导孩子什么是真善美，所以我在刚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相信‘真善美’的人。但后来我遇到了一群人，他们说我体力差，初始武器也没有用处，觉得我杀怪物太危险，就把我关了起来。叶先生不妨猜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叶蔚放在膝上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开口。
舒嘉的脸上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五官扭曲的说：“‘真善美’有什么用呢？在这个世界里，武力和智慧才是最有用的。叶先生你看，我善用了它们，所以我现在成功了。”
“你对郑承越……就一点也不愧疚吗？”
“愧疚？我当然愧疚啊。”舒嘉突然笑了起来，“但是愧疚有什么用呢？这些无用的感情是能保证我活下去，还是能够让我离开这些恶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