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须感觉到勾动。
它钻了钻。
探出一个尖尖。
黑暗与猩红无声无臭地顺着触须尖尖,爬了进来。
在他们经历过一次临时结合后,在鹿安清放松的时候,这总是容易许多。
它很谨慎。
也很有礼貌。
只是栖息、盘踞在它最感兴趣的地方。
鹿安清翻了个身。
“……嗯啊……”
左脚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
他总是不愿去看。
哪怕清晨检查时,也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忽略过去。
没有感觉,就无所觉察。
视同肮脏的地方,被啃噬,被舔|舐,仿佛连骨头都要吞下。
瘸腿上苍白的皮肉如同糜|软的花瓣,红得宛如要渗血,哪怕到了现在,都仍然有些肿|胀,凄惨得有些可怜。
鹿安清又翻了个身。
他的眉头微蹙,好似陷入了什么怪异的梦境里,却始终无法挣扎出来。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所以更新慢了点,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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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只能麻烦你,早点死了,父皇。”☆
史馆内部, 史官一共被分为两种。
一则是普通的史官。
他们肩负着史馆应尽之责,不论是天时,祭祀, 史书记载等,无不是他们肩负之责。
二则, 便是祝史。
祝史者, 司祭祀之官,后因灾祸与奇人异士的崛起, 又转变为如同鹿安清这样拥有奇特能力,又在史馆内任职的史官。
祝史的数量并不多, 四散各地, 偶有灾祸传闻,便有责任前去处置。
若是反噬太过, 祝史便容易发疯, 而目前唯一能够缓解的办法, 便是真龙之气。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 便能够救回一命, 更别说是日夜在真龙天子的身旁跟随。
每隔三年, 大部分的祝史都会聚集京城。
这其中几多是为了真龙之气,几多是为了回禀事务, 那就端看各人自己。
鹿安清以前从来都不参加。
可今年, 他人就在京都。
再加上最近接连不断出的事故, 鹿安清身为皇城选中的祝史之一,就算不想参加也得参加。
偌大肃穆的会场内, 鹿安清随着史官入内时, 诸多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 更叫其中数人露出难以捉摸的目光。
鹿安清熟视无睹, 寻了处最安静的角落坐下,便连跪坐也懒得行,就闭上了眼。
窃窃私语。
再低的声量,在这会场内,对于他们这些祝史来说,只要有心,也是能听到的。
江臣就在鹿安清的身边。
“别理会他们,最近京都的事情太多,再加上选拔的事,刚到京都的祝史们还不太适应。”
江臣的声音温和,快速。
鹿安清:“我无事,多谢。”
江臣欲言又止。
他当然感觉到那些视线里,对鹿安清若有若无的注目。
史馆内,鹿安清仍是黄级。
除了他们几个外,其他人还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在这么多祝史里,鹿安清身为黄级,偏偏被明康帝选中。这如何不叫这些脾气怪异的祝史们“另眼相看”?
这些刚刚抵|达京都的祝史,可没那么多想法。
祝史里怪脾气的多。
外放的尤其多。
他们向来只看能力取胜。
那些压低的耳语骤然一顿,随之,彻底寂静。
鹿安清抬眼,正瞧见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从门外慢吞吞地走进来。
在许多祝史眼里,太史令看着一如往昔。
鹤发童颜,仍是那一副笑颜。
老者穿着玄色官袍,儒雅庄重,他走来时,众多祝史都不自觉起身,恭敬地行礼。
他们从来都窥探不到这位老者的界限。
也没有谁,敢挑战他的权威。
“诸位请坐。”太史令不紧不慢地令人坐下,“今日,还是照旧,规矩大家都知道,就从明武来吧。”
老者并不拖沓,直接点了一个祝史的名讳。
中间有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站起身,拱手朝着四方欠身,严肃着脸说话:
“过去数载,我驻江渡城……泰半灾祸,都是与江臣一起拔除……”
许多人都认识明武。
随着他说话,鹿安清身旁的江臣微微颔首,回应着四方而来的目光。
明武将数次危险的经历娓娓道来,是为了回禀,也是为了能够和其他同僚互相增长见闻。
灾祸千奇百怪,总有不曾遇到的,若是能提前得知相近类型存在何等弱点,遇到时方才能多出几分胜算。
等明武讲完后,不少祝史露出钦佩的目光。明武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很多的数字,可也不少。并且每一次,都能成功拔除,足以见得明武的老辣。
待明武说完,太史令就一个接着一个点名下去,那些祝史一一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各有不同,各有凶险。
大会持续半个月,所有到场的祝史都会阐述自己的经历。
他们听得认真,但也注意到,角落里有人,正半睡半醒,好似根本没细听。
有人微微蹙眉,有人心有不满。那在太史令的注视下,无人敢造次,只是在心里默默记着。
那是鹿安清。
已经从午后将近日暮,可是众多祝史都精神奕奕,彼此低声说话,交流着方才的经历,自觉都有长进。
大会持续好些天,这让鹿安清很绝望,得亏他们这几个只需要在开头和最后一天出现就好。
毕竟他们还得在皇城轮值。
他的眼皮底下有些青痕。
这几日,他睡得不太好,不知是不是旧疾复发,每天醒来,他的左脚总是又痒又痛。
摸着,还有些肿胀,带着怪异的艳红。
那种感觉很浅,只是持续一会,很快就消失。
最开始鹿安清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今日清晨,他要来参加这次大会时,不过是弯腰想要穿上衣裳,然轻柔的布料刚擦过脚背,那一瞬间的酥|麻敏|感,令鹿安清猝不及防发出破碎的叫声。
鹿安清浑身颤栗,抓紧了床边,待那股奇怪的暖流窜过后,他拧眉盯着那条瘸脚。
脚背的红肿似乎愈发扩大了些,大片大片的红色让它显得愈发怪异,仿佛曾经被人抓在手里细细把玩过,又宛如被掐肿的水桃。
他抿紧了唇,将奇怪的感觉压下。
这怪异的肢体,又怎可能令人喜欢?
鹿安清沉默了许久,才伸手碰了碰。
毫无知觉的皮肤,在嘲笑着他刚才那一瞬闪过的希冀,那就仿佛狠狠抽在他脸上的一巴掌,让他立刻抽回手,无视了刚才的错觉。
鹿安清强迫着自己把这些都丢开,然后平静地登上马车,来参加这毫无兴趣的大会。
当他们走出会场时,江臣在鹿安清的身旁闷笑。
明武:“你笑什么?”
“不觉得大家在说话时,很有意思吗?”
他说的是一个个汇报的模样,就跟孩童时在师长面前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