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带他去找医生,去看病,去检查证明他没病。”
“初三,高三的孩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中考,高考了。”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到局里慢慢谈,如果你们觉得学校没有尽责,我们可以叫上校长,班主任我们当面坐下来慢慢谈。”
回应叶枫的是沉默,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胡平干脆把烟塞进了彭父的嘴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自己又点上了一只,吸了两口。
叶枫看看胡平,又看看彭父,这个局面继续僵持下去,胡平可能就会发话全部抓走再说了。
彭父耷拉着头手里的香烟慢慢燃烧着,过滤嘴从圆柱变成了椭圆。
“这么多人都是你们家沾亲带故的吧,为了你们的事进了局子,你好意思吗?”
彭父狠狠抽了两口烟,把香烟往身旁一杵,单手撑着地面,刚要起身不知道背后谁伸手拽了他一下。
叶枫站起身顺带拽着彭父的胳膊,“所以,你们还要这样坐下去吗?”
彭父挣扎了两下,叶枫的手如同有力的钳子无法摆脱。
他叹了一口气,不甘不愿地站了起来。
“结果大概今明就能出来了,你们可以选择先和学校沟通,也可以等结果。但是这些人赶紧散了吧。”
叶枫指着他们身后那长长的队伍。
本来坐着的人看见彭父站了起来,纷纷跟着都站了起来,只有彭母抱着遗照依然坐在地上不断哭泣。
黄友成朝着两边站着的民警挥了挥手,民警们立刻上前进行驱散。
不到十分钟,那些吹唢呐的,敲鼓的,坐在地上凑人数的都走得干干净净。
那些真的伤心,假的难过的人就这么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学校门口只剩下了三个人,彭父彭母,一直扶着彭母的妇女。
校门打开,校长带着老师们走出来感谢胡平,顺道扶起了彭潇的母亲。
“彭潇妈妈,有什么事情我们办公室慢慢谈,好吗?”
街道上恢复空旷,两旁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交警撤下了两头的阻拦。
不过几分钟路上再次车来车往,车轮滚动的声音,喇叭鸣叫的声音响成一片。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你刚才给他爹妈说什么了?”胡平好奇叶枫嘀咕了些什么。
“我就说你儿子之前被人误会是神经病,活着还能证明,现在他死了,你们这样闹下去,再有人说你儿子是神经病,就没人能证明了。”
胡平一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行了,你和云飞去看看纹身店吧,我回去安排下,这事也该尽快有个了结了。”
叶枫和周云飞,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往市中心赶。
昨晚两个人查了查,有注册信息正规经营的纹身店就两家,地址相隔不远。
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意,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脚不停,连着蹬了一段路,身上冒出了汗。
叶枫单手扯开外套拉链,觉得不够,又把卫衣撩起来了一点。
周云飞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为什么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不是黑的,是深蓝……”叶枫纠正。
“行吧,为什么你都穿一个色?”
“不用搭配,耐脏,好洗……”
周云飞又瞟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行吧,也是深色的。
“你有对象吗?”
叶枫愣了一下,转脸看着周云飞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看你也没有,这么不注重穿着,肯定没有!”
叶枫顺道瞄了一眼周云飞的穿着:“那意思就是,你也没有呗,都是单身你还能笑话我咋的?”
周云飞立刻高兴地回答:“咱们刑警队上到队长,下到小喽喽,全员单身狗,以后半夜叫你出去吃宵夜没负担了。”
“宵夜?饶安这个地方还能有宵夜?”
一到饶安,叶枫就在宿舍睡了一觉,连着在市局办公室熬了几个通宵。
就知道算得上身处闹市的市局,过了晚上九点半,窗外路上连车子都看不见几辆。
就这样找着进入睡眠模式的城市能有宵夜?
“有啊,路边摊而已,你不嫌弃吧?”
“不嫌弃。”叶枫开心地的摇了摇头。
吃路边摊可是他从小的梦想和盼望,跟着精致的哥哥,吃什么不管好不好吃,一定要精致,路边摊基本不可能。
之前两年工作,几乎都是值班 泡面,吃宵夜的时间都是领导犒劳大家,自然不可能选太差的地方。
仔细算起来,叶枫长这么大,好像真的没有吃过路边摊。
没想到,到了饶安居然实现了。
两个人一路聊着,脚上踩着单车,很快到了第一家纹身店经营地址。
开在在老式居民院落,临街居民楼一楼破墙开店的十年老店。
门上挂着粗布半帘,深色底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纹身。
微弱的光线从门帘下透了出来,叶枫一撩门帘,内里挂着的铜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入门处是一个小客厅,摆着沙发,茶几,电脑,置物架。
一个扎着马尾带着唇环的男人站在置物架旁擦拭着相框,摆件。
男人听见声响一抬头:“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