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再一次恢复安静。
叶枫高抬起腿,狠狠一踹,薄薄的木门应声向后倒去。
楼道里的灯光洒进了黑暗的屋里,照在了一脸错愕惊慌失措的老头脸上。
“啊!!你是谁!”
“你……你们是谁!”老头看清楚室外密密麻麻的人愣在原地,忘记了躲藏。
数盏手电同时亮起,投向室内。
瘦弱的老头身高不过一米六多,口罩拉在下巴处,带着乳胶手套,穿着塑料一次性雨衣。
这样的打扮在没开灯的屋子里,说他刚杀完人正在分尸都有可能。
叶枫看他那瘦弱惊恐的模样,都懒得冲上去控制他,走进门拍亮了屋里的灯。
老头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上方,睁大眼看着屋里瞬间涌进来的十几个男人,个个精壮,一看就不是善茬。
“啪啪啪啪”室内的电灯一盏盏亮起,厨房里炉子上的大锅还有未消散的白烟。
地上一张印花塑料布扯开,胡乱扔着煮熟的鸡腿,鸡脖子,鸡翅。
两名干警迅速跑过去把守住了厨房入口。
“你们是干嘛的!”老头看胡平他们没动手,有了底气。
胡平指着黄友成胸`前挂着的执法记录仪,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现在怀疑你涉嫌数次投毒,危害公共安全。”
“我,我没有!”老头十分嘴硬。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自然有人能告诉我们。”
胡平说完,干脆利落拨出了宴笙的电话,请求他们走一趟,来采集点物证。
老头听到胡平叫人来采集物证,转身便往卧室跑,叶枫立刻上前提着他的肩膀一把拽了回来。
“急什么?什么宝贝见不得光,一会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不着急。”
叶枫说完提着他扔去了沙发上,老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老头一脸凝重,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神情放松下来,抬脸对着叶枫一字一顿地说:“今年我73岁了。”
“哦。”叶枫没接茬。
“我说我73岁了,老头子了,黄土埋到嘴边了。”老头在数字上加重了语气。
叶枫斜了他一眼:“管我屁事。”
叶枫怼完老头,眼睛迅速扫过整套房子。
几乎毫无装修的两室一厅,白墙,地砖,房间都是老式的土黄色木门。
两个房间门一扇紧闭,一扇虚掩。
屋里家具不多,家电都是旧款。
客厅一个漆水斑驳的老式电视柜上放着一台大屁股电视。
除了老头正坐着的旧沙发,旁边还有一张方桌,放着几碗吃剩下的饭菜。
老头被无视后,不再找任何一个人搭话。
安静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和以往的雷厉风行,飞奔至现场不同,这次宴笙的超跑仿佛成了老牛破车,迟迟未到。
胡平挂了电话,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叶枫还没听到熟悉的胎噪声。
这个点饶安早已进入睡眠模式,就算这里地处郊区,半个小时也足够了。
宴笙没有出现,胡平也不打电话催促,反而去了楼道里站着点燃了一支香烟。
老头沉默良久,在抬起头变了语气。
“年轻人!”
“小伙子。”
“黑……我叫你呢。”
站在他身前的叶枫无动于衷,他干脆起身走去了门口,踩在被叶枫踢到的门板上劝说胡平。
“你是管事的吧?你们这大半夜在我这扎着没用啊。”
“你瞧瞧我家这条件,我像是有钱人吗?”
“我七十三了,又老有没钱,你们跟我这折腾来折腾去没意义,都是白忙知道吗?”
“早点走了吧,我就不计较这门的事了。”
“老子需要你教我做事?”胡平声音很大,在楼道里甚至震出了回音。
老头一愣,他没想到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大。
说好的人民警察服务人民呢?
“嘎吱”对面的另一户人家的门忽然开了一条宽缝。
门里缓缓伸出一个脑袋,打量着对面屋里屋外人山人海的盛况。
他看了半天一转脸瞧见胡平也看着他,小心翼翼问了句。
“你们这是干嘛呢?”
胡平掏出工作证一晃:“警察调查案子,你要没事顺便聊几句。”
“警察啊!”男人看清楚工作证上的名字,立刻直起身体推开了房门。
他刚踏出一条腿,老头忽然张口吼道。
“个王八羔子,没你说话的份,滚回去你的窝里待着去。”
男人手一顿,看了眼胡平捏在手里的工作证一步跨了出来,指着老头的鼻子骂了回去。
“你个死老头子,平时让你,你当怕你。”
“反正今天警察在,你倒地要死要活也赖不上我。”
“你再骂两句试试,我当着警察的面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男人一吼,老头忽然闭了嘴瞪着眼睛,叉着腰看看胡平,又看看对面的男人。
满肚子火气突然全部咽了回去。
“警察同志,你们最好把他抓回去关几天,这老头有病。”
“经常大半夜在家里烧火煮饭,这老楼,不隔音,他经常半夜剁得砰砰砰,吵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