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走了很多的路吧,才会走得这么艰难。”叶枫喃喃自语。
陆小路的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坨东西。
东西不重,袋子在陆小路手上有些晃悠。
技术增强后的画面,将袋子内容物轮廓提升明显。
一个鸡腿。
陆小路手里提着一个鸡腿……
这极大可能是陶德全刚刚扔出去的鸡腿……
连绵不休的熬夜,所有细枝末节在终于交汇在了一起。
n3是怎么丢的,那些流浪的生命是怎么离去的……
鸡腿是怎么到了陆小路的不锈钢盆里的……
不是第三人投放,是陆小路自己取得后放进去的……
陶德全为什么会在窃取n3,藏匿多年后开始用到流浪猫狗身上。
一切源于他在不负责任的人生里自食恶果时,不是反思自己曾经犯的错,而是把所有的错在心里推给了别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扭曲至极。
“我收拾不了坑我的人,难道还收拾不了欺负我的畜生?”
陶德全毒杀流浪猫狗的行为,不过是又一次转移仇恨,欺凌弱者的变态心理。
只是这一次,他报复的冤魂多了一个在他的人生轨迹里,完全无关,也是无辜的陆小路。
“陆小路刺伤金显荣,如果他活着,就算金显荣不追究,我们也必须要追究。”
“但是现在他意外中毒死亡了,加上金显荣的意思,这事到现在我们也算是给咱们自己一个交代了。”
“陆小路就算有罪,应该是法律惩戒他,我们和任何人没有权利用私刑。他的意外中毒就是彻头彻尾的无辜受害,一码归一码,这事我们也不可能算了,必须追究到底。”
胡平的话代表了大家的决心,不管陶德全73岁还是83岁,一定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为什么一定要吃鸡腿呢?他到处找,不敢去监控能拍到的地方找,不惜捡一个也要吃到?为什么呢?”
“如果他不是非要吃,也许就不会有事。”
叶枫忍不住喃喃自语,可惜这个问题也许永远没有答案。
天空大亮,陆小路的父亲陆正东经过三十几个小时不断赶路,终于站在了市局b栋二楼的玻璃门前。
一层层门应声而开,脸色苍白的陆小路躺在解剖台上,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一般。
陆正东浑身颤唞着扑了上去,抱着两年多没见过的儿子放声大哭。
“小路,你为什么不回来。”
“爸爸还记得你的生日,爸爸没有忘记你。”
“你知道吗,前几天你生日,爸爸给你买了好多大鸡腿,你从小最爱吃的大鸡腿。”
“这两年你生日,儿童节,过年,爸爸都会买好多大鸡腿。”
“为什么你不回来吃。”
“你睁开眼看看爸爸啊!”
中年男人的嘶吼揭开了大家想不通的事情,陆小路四处走,到处找,为什么执着的想要买一个鸡腿。
为什么他会煮那么一大盆方便面,煮一个鸡腿。
因为那天是他真正的生日,他想吃一碗长寿面。
想吃家人从小就会给他准备的大鸡腿。
只是这一次的大鸡腿,要了他的命……
陆正东趴在陆小路身上嚎哭了半个多小时,再站起来身体依然止不住的晃动,他的眼睛在陆小路的面容上盯了良久。
“警察同志,我儿子是怎么死的?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自己也不确定应该怎么问。
“我们换个地方聊两句吧。”胡平上前搭住陆正东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一行人走进了宴笙的办公室,陆正东拽着袖子擦了把湿漉漉的眼睛,一夜未合过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陆小路当初伤的人是谁?”胡平问。
“一个刚到本地的外地人,和我们家完全没有交集。”
“那个事情对小路的情绪刺激很大,对方说他刚到本地,人生地不熟,头天在路上拦住小路问路,小路给他指了错误的方向导致他走错路耽误了事,第二天他又碰到了小路然后就骂了小路几句。过了两天,他们再碰到时,小路拿着刀就刺了他……”
“那条路是小路上下学的必经之路……”
“小路不可能撒谎的,但是他心思都用在自己感兴趣的事上,他可能是真的不认识路指错了。”
“他动手能力强,成绩好,他还得过很多奖项,兴趣小发明很多很多……他就算指错了路也肯定不是有心的……”
陆正东反复念叨,小路一定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个人太较真,如果他早知道一定会去找那个人不管道歉也好,求情也好,甚至可以给钱补偿,一定不会让他持续刺激陆小路的情绪……
“你认识金显荣吗?”胡平紧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陆正东立刻摇了摇头,反问是谁。
“在你们当地有过捐资助学,也有生意发展。”
陆正东一丝苦笑:“我们怎么可能认识这种有钱人,要是我们家能认识这样的人,当初……”
当初哪至于因为陆小路伤人的事愁得睡不着觉……
叶枫掏出金显荣的照片递给陆正东辨认,陆正东看了两眼。
“不认识,他是谁?是你们说的金显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