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应该要给宴笙一个说法了,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再次惹宴笙不高兴……
宴笙打开了一点天窗,夜晚的高速路车辆不多,噪音不大。
宴笙依然挂着淡淡的笑,语气轻松……
“宴老师……”
叶枫嘴唇翕动几次,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怎么啦?”宴笙笑着回应。
叶枫一咬嘴唇仗着刚才吃多了没消化,这会胃里还撑得难受,干脆一口气说出了心中还没有想好的话语。
“要是我说,想和你一直这样下去,以后天一起吃饭一起上班。”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我们退休,你会不会笑我傻或者会不会觉得无趣。”
宴笙脸上的笑容未变,转头看向叶枫:“不会的。”
叶枫心中正要窃喜,没想到宴笙后面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现在说以后太远了,我这么年轻你怎么就操心我退休了,我可不高兴了……”
叶枫看出来宴笙是想轻巧的岔开话题,但是他却没了继续把话题拉回来的勇气。
“宴老师不老,不会老的……”
“你看,你又哄我开心……”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视频,叶枫依依不舍挂掉了视频。
办公桌上电脑,文件摆回了原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蒂,窗户大开着,烟味并不重。
姚所笑着问他是不是出去跑了一圈消食。
“没呢,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聊得久了些。”
“应该的,干咱们这行,家里人是最操心的,报个平安让家里人放心也好。”
“来来来吃饱喝足了,咱们合计下今天的线索。”
姚所说完再次抽出了陆小路伤人案的资料。
“咱们下午提到的,陆小路母亲娘家其他后代的病情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我这边帮你们尽快落实。”
“伍豪运气真好啊……”叶枫再次看到伍豪伤口的照片感叹了一句。
姚所笑着又点燃了一支烟,带着调侃的语气指正叶枫的观念。
“法治社会没有运气好和差一说,他如果犯了罪有法律惩罚他。”
“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代替法律制裁任何人。”
伍豪和那些人的区别,也许只是方法不对,未能成功。
听起来让人很气愤,但是在当下的现实里,伍豪的想法只是停留在想法上,还没开始实施就成为了“受害者”。
就算陆小路还活着,说出了三年前的过往,指证伍豪。
法律上伍豪算持刀威胁或者胁迫,连猥亵都还没来得及实施自然也就谈不上未遂……
医生可以治未病,法律不治未犯罪。
法律重证据,不设想,不假想,才是对人人公平。
若是某一天,一个嘴笨的人遭遇一个颠倒黑白,巧舌如簧的对手。
证据恰巧又没那么充分,那嘴笨的人是不是就可能遭遇无妄之灾?
这不是运气坏,这是冤屈。
现代科技的发展,现代刑侦检验的进步,就是为了减少冤情……
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带着法律退步了……
“小子,路还长,路不平有人踩,放下心中的情绪,理智客观才能帮助更多人沉冤得雪。”
姚所捻灭烟蒂,笑着重重拍了拍叶枫的肩膀。
“给伍豪传递信息的人和给学校的人应该是同一人。”
黄友成抿着嘴点了点头。
“去陆家的可能也是这个人。”
“会是谁?”叶枫听陆正东的描述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好像正义凛然,实则奸诈阴险……
几起案子中,警方调查过的嫌疑人里,每个人都跟后一条沾边,但是跟前面三条好像都沾不上边……
目前浮出水面的新的嫌疑人倒是符合,但是他们应该不用亲自出面做这些事情……
黄友成叹了口气:“可惜不能让陆正东辨认。”
他们手里有的照片,无论是秦白山还是赵平再或者其他嫌疑人,都不能拿给陆正东辨认。
“是怕伤害他吗?”
这是来之前说过的,一切未有结果前,不向陆正东透露任何案情,以免伤害他的感情。
黄友成和姚所不约而同轻轻摇了摇头,双眼盯着叶枫,似有深意。
叶枫埋下头抠着头皮,琢磨着陆正东的现状,想到了又一个可能。
“是怕他自己去复仇?”
两个人这次轻轻点了点头……
陆正东现在不仅没有了老婆孩子,连稳定工作也算没了……
他生活潦草却刻意保持儿子房间的整洁,小心保存着儿子在乎的东西。
每天和妻儿的遗像同桌吃饭,自己吃得糟糕,却不忘记给妻儿供奉新鲜的水果……
他没有走出来,也不打算走出来……
对于儿子生前遭受到侵犯的事他可能还不知道……
如果让他发现儿子的死可能并非完全的意外,他会怎么做?
他找不到后面那帮人,第一时间可能就会找上伍豪……
伍豪身强力壮,两人力量悬殊,一旦对上,结果只有两种。
陆正东赢了,下半辈子进监狱。
陆正东输了,下半辈子躺病床。
哪种结果都是警方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