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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老二可能也没料到这么早就会有人发现他并追过来,刚开始还在偷偷摸摸轻手轻脚的走,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得立马飞快跑了起来。
  可他到底年纪大了,怎么跑得过年纪轻轻并且每天都在运动的少年人,还没跑出别墅前面的花园,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被一把拉住了。
  “你给我站住。”时珩死死抓住他的肩,面带怒色。
  时老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拉我干什么?”
  时珩咬牙戾声问:“你跑什么?”
  “吃了顿热饭,睡了个好觉,已经麻烦别人一天了,不走干什么?”时老二试图拍开他的手:“你放开,别抓着我,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
  “不放。”时珩可不信他的鬼话,“你偷偷摸摸的拿了什么东西,全部还过来。”
  “我能拿什么?你别诬陷我。”
  “没拿东西,你的口袋怎么那鼓。”
  “说了没拿就没拿。”时老二挣脱不开,怕迟则生变,顿时满眼怒气,恶狠狠道:“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一个声音从二楼窗口传了下来,楼下挣执的两个人抬头看去,苏沐琛穿着真丝睡衣慵懒的靠在窗口。
  他俩的声音不小,在安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刘妈听到声音起了床,苏沐琛也被吵醒了,探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在我的家里对着我的人说不客气,很好!”他打了个哈欠,眸中满是还没睡醒的潮气,唇角神情懒散困倦,声音却带着嘲弄:“我倒是很想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清晨的第一缕光破开云雾落在人间,灿烂的朝阳给露台上的人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时珩只看了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离开目光。
  第26章
  苏沐琛声音在露台响起的同时,一团黑影也缓缓出现在他身侧,仔细一看,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大狗,那狗模样又凶又狠,皮毛漆黑透光,獠牙锋利,狰狞可怖。
  看到时老二的一瞬间,硕大漆黑的狗头轻轻歪了歪,似乎记起了他是上一次主人让吓唬的人。
  它来了兴趣,弓起身子前肢一跃,轻轻松松从二楼露台跃下,漆黑的身体带着危险和无与伦比的压迫缓缓镀步到时老二身前,虎视眈眈看向他。
  时老二腿一软,这冲击程度不比青天白日看到阿飘差,原本就做贼心虚的人差点没吓得当场尿裤子。
  有大黑在一旁守着,时珩轻而易举便翻出了时老二身上的东西。
  他是真敢偷,光价值几十万的手表就拿了两,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也拿了不少。时老二做事还很谨慎,他不敢偷大件的,只敢拿些小东西,可光这几小件也上百万了。
  时珩一件件翻出来,只觉得呼吸困难,心口一阵阵下沉,这要是真的被叔叔偷了去,他该怎么面对苏沐琛,苏沐琛又会怎么看他,他不敢想,一想,就觉得喘不上气来。
  这么多钱!把他卖了也抵不上。
  怕漏掉什么,时珩连忙让刘妈去查,确定没再遗漏,才看向露台上靠着的苏沐琛。
  苏沐琛面无表情,心底却在叹息。
  几百万呢?可惜了。
  不是可惜钱,而是可惜时珩发现的太早,可惜时老二没彻底偷到手。
  时老二出现在他的别墅门口,苏沐琛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这种赌徒,又怎么可能手脚干净的从他的别墅里走出去?
  那里面的每一件东西,对于一个极缺钱的赌徒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所以从放他进来那一刻开始,别墅里上上下下所有的监控,便全部打开了,别墅里飞进来几只蚊子,他都了如指掌。
  只要时老二偷拿东西走出这栋别墅,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牢底坐穿,好几百万呢!至少是个无期。
  这种赌鬼叔叔被抓进去,对时珩和时依这两兄妹来说,也算是永绝后患。
  可惜被时珩发现太早,估计他做不出亲手把叔叔送进监狱的事情来。
  啧……
  苏沐琛笑得意兴阑珊,对时珩抛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便懒洋洋的回了房。
  时珩松开时老二。
  他看着这个叔叔,悲伤到了极致,失望到了极致,也怨恨到了极致。
  来这里偷东西,他真是想将他们叔侄二人全部拖入地狱。
  他又气又怒:“你是不是疯了,你偷的这些东西够你坐一辈子牢了,你是想拉着我一起死是吗。”
  “你不说,谁又能发现。他们家别墅这么大,值钱的宝贝这么多,我才拿指甲盖那么一丁点,谁能发现,都怪你,全都怪你,要不是你拉住我,谁都发现不了,我已经走出去了。”
  “别人值钱的再多也是别人的,你这是偷,如果他追究,你现在就可以去坐牢了。”
  “偷怎么了?偷也比卖好,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指责我,不过是一个卖屁/股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高尚了,如果我偷要坐牢,那么你卖也要坐牢。”
  时老二冷笑,他的好事被时珩破坏了,他也知道自己从时珩这里要不到半点好处,时珩是铁了心都不会再帮他了。
  他干脆懒得装可怜虚与逶迤,不顾一切破罐子破摔,破口大骂:“你不会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你费尽心机的上了大学,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爬上别人的床。啧……真贱啊!时大学生!张开腿被男人/操的滋味好受吗?”
  时珩猛地睁大了眼睛,脑袋“嗡”的一下仿佛快要炸裂开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说出这种话来的竟然是他的亲叔叔。
  他浑身冰冷,仿佛腊九寒天掉进了冰窟窿里,连指尖都在抖:“时老二,你疯了!”
  时老二满脸恶毒的嘲讽,“哟,被人戳到痛处,开始跳脚了?看来还真是卖屁/股的。你一个卖的怎么好意思指责我偷,下次回村可不要再叫我叔叔了,我看到你也嫌丢人。”
  骂完都不解气,要不是黑色大狗蹲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看他,时老二肯定要将时珩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生撕了。
  他恶毒的看向时珩,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时珩,你给我等着瞧。”
  时老二放完狠话,没再多逗留,飞快溜出了别墅。
  时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像根冬日里被压弯的青竹,再经历一次风雪就会彻底折断。
  晨光射在他身上明明温暖异常,他却觉得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苏沐琛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大黑狗朝他欢快的晃着尾巴,围着他撒了欢的转,苏沐琛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歪头看向时珩:“刘妈在准备早餐了,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时珩回神,擦了擦眼角浅浅的水渍,垂头丧气的说:“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我不嫌麻烦。”苏沐琛随意摇头,想到时老二离开时仿佛淬了毒的眼神,不由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忍不住试探着问:“你叔叔好赌成性,无药可救,你有没有想过……”
  “想什么?”时珩不解看他。
  永绝后患!但这话在喉间滚了几滚,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人家关系再差也是亲叔侄,他不过是个外人,还是不去做这个坏人了。
  “没什么。”苏沐琛摆了摆手:“以后看到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知道。”时珩点头,眉宇间全是郁色。
  见他的心情着实不好,苏沐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独自进了门。
  这种时候,语言是最苍白的,安慰也起不了半点作用,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会更好。
  时珩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缓缓转身朝外走去,他需要静一静。
  苏沐琛吃完早餐,出门才发现时珩不见了。
  弹幕在头上乱飞:“小石头去哪里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天哪,他的叔叔真不是个东西。”
  “还是亲叔叔呢,竟然用这种恶毒的话去攻击自己的侄子,陌生人都说不出口吧,他这个血脉至亲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说了。”
  “小石头也太惨了!好怕他想不开。”
  苏沐琛心下一紧,真的怕时珩出什么事,借着遛狗的由头,牵着大黑出了门。
  转了半天,才远远在滨江河边看到了他。
  时珩靠在河边的石栏上,昳丽无双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眼眶有些微微的发红,他安安静静一个人,任风吹乱他的头发。
  苏沐琛松了一口气,没有去打扰,找了条凳子坐下,松了牵狗绳,给大黑自己撒欢。
  大黑自己欢快的跑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个空了的可乐瓶递到他的手里,漆黑的狗眼期待的看着他。
  苏沐琛知道大黑是想要他陪它玩,于是接过那个可乐瓶高高的抛起,大黑晃着尾巴,非常欢快的去捡。
  一人一狗玩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却听到有人大喊大叫。
  苏沐琛对着大黑比了一个虚声的手势,仔细听了听,才发现是对面滨江河边传来晨练的老人在大叫。
  “不好了,有人掉进河里了,救命啊,快来救命啊。”
  苏沐琛听到声音转头却发现河边没了时珩的身影,那一瞬间血液倒流,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一片空白。
  时珩想不开跳河了?他是不是疯了?好死不如赖活,疯了才跳河。
  苏沐琛脑中浑浑噩噩,狗都来不急牵,脚比脑子都要快,几乎是飞快就跑到了滨江河边。
  河水很深,也不清澈,波涛翻滚间,远远只看到在水中沉沉浮浮的黑色头发。
  苏沐琛被吓得魂不守舍:“救人啊,快救人啊!”
  河边都是些晨练的老人,大概都不会游泳,没有一个人跳下河去,纷纷朝他看来。
  苏沐琛彻底慌了神,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面冒出了无数个想法。
  如果时珩死了,他要怎么办?
  如果这个世界的主角死了,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的任务对象死了,那么他穿书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果穿书没有意义,那么系统还会让他活下来吗?
  他不知道,他脑子里面空空的一片,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
  他想要去救他,不想让他死,哪怕不会游泳,他却还是义无反顾跳下了滨江河。
  已经入夏了,可是河水比他想象的还要冷。
  冰冷刺骨的河水呛入肺腑,他在水上挣扎,他想要游向时珩,可他做不到,他不会游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下沉,无力的垂死挣扎。
  已经不能呼吸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魂魄好像在抽离,这种感觉好熟悉啊!他穿书的前一刻在高速公路上车祸时和死神面对面的感觉与现在一模一样。
  好冷啊,好难受啊!
  苏沐琛在冰冷的河水里挣扎,下一秒,一只手穿过他的腰,将他带离了水面,氧气重新灌入鼻腔,他又呼吸到了空气。
  鼻腔气管里好像全是水,苏沐琛咳个不停,他用力睁开酸涩沉重的眼皮,看到将他救起来的人竟然是时珩。
  时珩满脸惶急,抖着手替他顺背:“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