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髯闻言也十分苦恼。
扶竹抱住帝髯手指,梗着脖子问:“陌严大哥要抛弃我们了吗?”
他小脸皱在一起,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怜气息。
陌严看得心软,喀嚓一声将糖果棍子咬断,拍着胸脯说:“我的小扶扶,大哥当然不会抛弃你们了!放心,今晚午时见!”
——
陌严言出必行,当夜午时准时出现在老宅门口。
这晚的夜色比平时还要浓郁,老宅门口栽了几棵树,几只乌鸦站在弯了腰的枝头,纯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扶竹三人。
晚上露气中,帝髯贴心地为扶竹套了一件小毛衣。
可扶竹认为泥塑不需要穿毛衣,他愤愤地拉扯毛衣,不高兴地在帝髯手心打滚。
陌严衣服全黑,他趴藏在树后,眯着眼往里看说:“帝髯,你家老宅不关大门啊?”
帝髯摇头:“爷爷生性警惕,不会不关门的。”
“可是你家大门敞开着啊。”陌严嘶了一声,往前挪了挪,借着月色看清了雕塑长相。他眉头倏地紧锁,倒吸一口凉气说,“帝髯,你家供的哪儿是阎王爷啊,明明是吸食气运的鬼仙。”
他等了许久没等来帝髯的回话,转头发现帝髯低着头在摸索什么。
他刚想问话,却被扶竹飞过来用身体捂住嘴。
陌严不是傻子,他顿时明白一定是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回过头,与举着弯刀眼睛血红的男人对上视线。
第15章 帝髯的影子飞走了
男人朝陌严咧嘴一笑,挥下弯刀朝他劈去。
“草!”陌严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男人的弯刀。
弯刀因为惯性刺入陌严身后的树中,大腿粗的大树应声倒地。
陌严再怎么也是地府的人,他趁男人拔出弯刀的工夫撑地而起,朝男人头部一个扫腿。也是奇怪,男人虽然力大无穷反应却是出奇的缓慢,陌严腿都快到脸上了他才微微反应过来准备躲闪。
这样迟钝的后果就是被陌严直接踢出五米远。
陌严从腰间抽出鞭子,狠狠抽在男人身上,见他抱头惨叫才勉强解了气。
扶竹从帝髯手上跳下去,他扯着毛衣打量男人,问陌严:“他是人吗?”
“不是,要是人我就不会抽他了。”陌严冷哼着收回鞭子,将它随意缠在腰间,瞪着男人质问,“说,谁派你来的?!”
“谁派来的……”男人痴痴地重复陌严的话,双眼无神,目光无意识地乱飘,到扫到扶竹时,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主人……主人!”
他一边喊一边跪着挪向扶竹。
三人皆是一愣,扶竹小小的脑袋上都快冒出问号了。
“主人,我找不到粥鹤了,我找不到他了!”男人跟个孩子般跪在扶竹身前恸哭,“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粥鹤!主人罚我吧!”
听到粥鹤的名字,扶竹眸光一沉,难以置信问:“你是粥鹤的跟班?”
粥鹤鬼力高深,加上与扶竹关系密切在引魂铃内是众鬼追随的对象,而他本人生性高调,对投奔的小弟可谓来者不拒,并大张旗鼓建立了自己的帮派——鹤起派。
粥鹤性格乖张却喜静,他是不可能主动离开引魂铃的,除非引魂铃发生了什么……
扶竹眉心紧蹙,脑海中闪过许多种设想,每一种设想都戴着名为麻烦的拖尾,向他耀武扬威。
“是的主人,我叫粥一。”粥一伸手想要抱扶竹,他闭眼扑过去却被一只脚用力踹开,等哭哭啼啼睁开眼,发现了挡在扶竹身前脸色阴沉的帝髯。
粥一瑟缩着收回手,低着头磕磕绊绊说:“主、主人,引魂……唔——”
扶竹用身体捂住粥一的嘴,呲了呲牙小声警告:“不许提引魂铃的事,粥鹤的事后面单独告诉我!”
粥一被吓得忙不迭点头。
扶竹见此从粥一脸上滑了下去,他拍拍手,望着不知何时空荡荡的枝头提议:“我们进老宅看看吧。”
帝髯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粥一,敛目低眉不作言语。
陌严对扶竹的提议欣然答应,他看向粥一,单手叉腰问:“他怎么办?”
扶竹不假思索说:“让他在门口把风。”
陌严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向后伸了个懒腰抱着后脑勺,向前迈开步:“行,那我走前面开路,有危险不用管我直接跑就是。”
帝髯闻言将扶竹提回手心,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厅。
扶竹坐在手心,望着帝髯接近化为实质的影子若有所思。
……
等两人轻手轻脚进入客厅,陌严手背一转从指尖燃出一抹蓝绿色的火焰。光芒虽小,却足以照亮周围。
帝髯警觉地扫视四周,确定没人后轻声问旁边人:“陌严,你说的鬼仙是什么?”
“鬼仙分很多种,有好有坏。”陌严已经走到雕像跟前,他目光扫过地上的香火以及坐垫,拧眉问,“你们平时还祭拜它?”
帝髯承认说:“是,我爷爷认为他是阎王爷能保佑帝家香火,所以只要遇到事就会过来祭拜。”
“呵,也真够讽刺的。保佑?它没把你们帝家气运吸干都是你们鸿运昌盛了。”陌严手摸上雕像,盯着手心的血迹了然道,“难怪扶竹被下的东西里有魇鬼……啧,这雕像根本就是用魇鬼骨头砌成的!说简单点,这就是一个魇鬼培养皿。帝髯,你带扶竹离远一些,不然小家伙一会儿又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