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竹脸皮薄,他把头发从帝髯手上抢回来,然后连滚带爬下了床,脸上潮红,手不安地攥住衣角。
他裤腰带被帝髯扯松,发丝凌乱,额角还贴着几根碎发,眼角携着缱绻。
衣衫不整的模样,看得帝髯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小泥塑下手了。
陌严看着扶竹提裤子的手,怒气好似水开冲破盖子发出爆鸣的水壶。
要炸了!
他跨进房间想要诘问帝髯,不巧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微怔,立刻缩回窗户上,躲好后才想起陌归这个瘟神,心中发紧,一抬头,果真发现他抬脚准备故技重施。
“不是,我……”陌严想要劝解陌归,可惜对方已经踢红了眼,一脚把他踹下了楼。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陌严很开心,因为他是不是人。
陌严发出的动静太大,导致来者加快了速度,扶竹站在中央手足无措。
帝髯掀开被子,笑眯眯地伸手。
扶竹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绯红又袭了上来,他目光乱飘,想进入床底,却被帝髯强硬捞到怀中。
“跑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帝髯低笑,把扶竹塞到被子里,然后将被子裹了裹,起身拿过衣架上的风衣,站在床前假装换衣为其遮挡。
扶竹躲好后的同一时间门外的人也到了。
来者是保姆,她比帝庆槡先进,手中握着手电筒,看见帝髯在换衣服,惊慌地往外退了一些:“原来少爷已经起来了。”
“嗯。”帝髯整理风衣的衣襟,手不动声色地将被子扯了扯,藏住扶竹不慎露出的小腿,冷声问,“发生了什么?”
“啊,是这样的,”保姆被帝髯提醒,用力一拍脑门,神色瞬间变得焦灼,“老爷的雕像不见了,他让我过来通知您一下,让一起下去找找。”
“雕像?”帝髯掩下不虞,瞥向窗外沉吟说,“我明白了。既然东西丢失,找的人自然得多些,我现在去通知我朋友他们,让他们一起帮忙。林婶,你先去忙吧。”
保姆连忙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那自然最好不过,辛苦少爷了。”
“嗯,去吧。”
等保姆走后,陌归从窗户上跳下来,他把保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轻轻攒眉,走到门前往外瞄了一眼,确定保姆已经走远,笃定说:“黑影消失的同时雕像也跟着消失,看来他们中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我看见保姆端人肉上阁楼了。”扶竹从被子中探出头,他小脸通红,发丝凌乱,小口喘着气,开口说,“晚上用餐时,我闻见门外一股肉香飘过,便跟了出去,发现那保姆竟然用人肉在喂什么生物,而且看她的神色,似乎挺怕被人发现的。”
“人肉?”帝髯脸色一变,“你确定?”
“我骗你做什么?”扶竹摸了摸自己鼻子,掐腰骄傲说,“我鼻子很灵的!”
“那便奇怪了,这寻常人家怎么会有人肉?”陌归说到一半转念想到帝髯似乎也不是平常人家,想了想,提议,“总之不论如何,先下去看看吧。”
“嗯。”帝髯点头应允。
三人来到楼下,陌严已经到达客厅,正站在门口张望。
“在看什么?”陌归走过去问。
“看风水。”
“看出来了什么?”
“我看不懂。”
陌归欲出又止地看着陌严,最终留下了一句蠢货。
扶竹站在原本是雕像的位置前,如保姆所言,雕像不知为何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圈暗色的底座。
他想到保姆所端的人肉,朝帝髯勾了勾手指,蹑手蹑脚进入厨房,然后停在冰箱前。
“我来吧。”考虑到里面的东西,帝髯自告奋勇申请开冰箱的任务。
扶竹无所谓,耸肩让开位置。
帝髯握住把手,他用力拉动了几下没拖动,目光放到墙上的刀上。
最后两人一阵捣鼓,刀棍齐上才堪堪将其打开一条缝。
借着那条缝,扶竹看到了卡住冰箱的罪魁祸首——一条人腿。
“你俩胆子再大些吧,门都不关!”这时陌严走进来,他反锁上门,走过来凑到冰箱前,看到里面的东西咦惹一声,眉梢一挑说,“来,帝髯你让开。”
帝髯一言不发地让出位置。
陌严手背一转,凝聚一团鬼力包裹住手,然后拉动冰箱。
原本牢不可破的冰箱,在陌严手中忽然变得老实,轻轻咔嚓一声就被完全打开。
毫无保留。
随着冰箱打开,一颗人头落到扶竹跟前,扶竹下意识地捡起,他拿在手中端详,不经意瞥到帝髯惊异的表情,意识到这是帝髯家,什么线索应该先给帝髯看,于是讪讪一笑,将人头抛给帝髯。
帝髯本只是惊讶扶竹大胆,他平时虽厉行厉色,但手持人头还是头一回,加上冰冻过,拿在手中好比烫手山芋。
拿了一会儿,目光瞟到检查冰箱的陌严,过去一本正经塞给了他,美曰其名让其检查。
“我看看。”陌严垂眸检查手中的人头,指腹划过死者的五官,挑眉说,“死亡时间不久,估测两天前吧。”
扶竹看着死者脸上惊遽的表情,心中疑惑,他注意到帝髯脸色发沉,微微抬头问:“看出什么了?”
“我认识这人。”帝髯凝眉,眼底的情绪复杂,说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一愣,“他是我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