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是没拿什么东西吗?张明月问。
嗯,外面下雨了,我回来拿伞。安黎把伞拿上,走之前道:你们出门也别忘记带伞。
谢谢哥哥提醒。安煜重重点头,抬头给身边的张明月认真地说:妈妈,一定别忘记带伞哦。
三岁的孩子已经咬字清晰,能清楚表达意思。
像个小大人一样。
张明月摸了摸安煜的头,看了正低头吃饭的丈夫一眼,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连忙应了安黎一声。
安黎没有再说什么,对张明月笑了笑,拿上伞再一次轻轻关上门。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些,安黎在楼道口把伞支起来,撑着伞走入静谧的雨里。
这个小区名叫尾苑,在离城三环的新开发区。小区里面都是复式楼和小别墅,居住的人很少,所以格外安静。
以前上学,安黎都是骑自行车,但这次因为下雨所以只好走路。
骑自行车是打不了伞的。
不过好在家里学校很近,顺着绿茵街往南直走,经过三个路口就到了。
大约需要十五分钟。
雨渐渐大了起来,在路面形成一个个小水洼。离城的雨是连绵不断的,这一下来,估计要很多天都不会停止。
安黎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坐了几个同学,有几个同学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聚在一块聊天。
哎,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班要转来一个新生。路远之是班里的生活委员,身形壮硕,他显然对自己的体重没有点数,坐在桌子上跟周围的同学说话,像桌子上堆了一座小山。
也不怕把桌子坐垮。
听说了啊,我怀疑又是一个关系户要进我们班。坐在靠边位置的于晓撇了一眼斜后方靠窗位置、正在擦桌子椅子的安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嘴。
又这个字被故意拐了个调,她在暗指谁,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夏晓梦拉了拉于晓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她是于晓的好朋友,两人从高一玩到现在。
于晓侧脸看向夏晓梦,一脸恨铁不成钢。
班长张漾也看了一眼安黎,表情略有尴尬,这个话题可不能继续聊下去,不然容易引起同学矛盾。
唉,不是的,我听燕姐说是个留级生他拍了拍于晓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个分贝。
他口中的燕姐是他们一班的班主任陈燕。
留级生?会是哪个大学霸,竟然留级到我们班?另一个同学被这个新话题引起了兴趣。
我猜是那个徐少冬学长,听说他一直想考t大但差了四分夏晓梦偷偷看了一眼安黎。一边小声地和大家融入话题,一边将于晓的胳膊挽得更紧。
怕于晓再挑起刚刚那个话题。
没有吧,我听别人说他发朋友圈上了交大,他应该没留级。我猜是江昕月学姐,因为另一个男生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大家显然更喜欢这个话题,都纷纷凑过来一只耳朵,加入话题圈。
张漾松了口气,笑着跟大家唠嗑聊八卦。
至于安黎,没有人再提起他。
于晓之前说那句话时声音不大,但怪就怪在班里现在人很少,声音显得很突兀,所以自然而然的,她那句话传进了安黎耳朵里。
安黎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擦自己的凳子,上学第一天,免不了哪里都是灰尘。
他面色如常,倒也没有将于晓的话往心里去。
因为自己说白了就是关系户,能进这个年级最好的一班,不是靠成绩,而是靠爸爸的关系。
离城二中实行轮班制,班级按成绩来排。
这个班除了他,所有人都是凭本事凭自己努力考进来的,班里四十五个人,除了他以外,都是这个学校的佼佼者,这个学校成绩顶尖的理科学霸。
安黎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也知道班里同学对他有意见。
他把桌子和自己的椅子擦好,想到班里同学说要来个转校生,于是把自己旁边的空位置也擦干净。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当班上的同学陆续到齐后,预备铃响了起来,聚在一起闲聊的学生们纷纷落座。
班主任陈燕踏着预备铃的铃声走了进来。
她今年五十多岁,身形苗条修长,穿着工作服踩着高跟鞋。她的脸颊微微凹陷,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看起来十分精神利落。
跟她一起进来的是个身形修长的少年。
少年是标准的板寸,但架不住长相好看。冷白的皮肤,乌黑的杏眼神情淡淡,高挺的鼻梁下,樱薄的嘴唇微抿。
少年气质清冷,戴着副银框的眼镜,左边的眼镜片的一角碎了一块,看起来有些违和,却又平白多了一分狠劲儿。
班里很多同学显然认出了留级生的身份,他们暗暗倒吸了口凉气,悄悄和周围的人对视了几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陈燕看得懂班里同学的表情,眼里流露出一抹惋惜,但还是笑着为大家介绍:这位新同学是郁述,不用我介绍了吧,大家应该都认识,大家欢迎一下吧。
安黎听到那个名字,将视线从数学课本上移开。他抬眼看向讲台上的少年,瞳孔微微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