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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藤言尽于此便不再看他,他要去给所有能攀得上关系的人打电话,务必要将彩闻报社保下来。
  彩闻在z市站稳脚跟前,多少次危机都挺过来了,要是最后因为石磊的好外甥女作死得罪人,报社被拖累才会倒闭,唯有这个理由赵藤不能接受,这实在是太荒缪了!
  报社内其他员工心情也是糟糕透顶,以现在z市对彩闻的关注度,要是报社一朝倒闭,他们被迫事业,要想再从事这报社相关的工作,就只能去外地。
  本地不会有第二家报社接纳他们,因为z市所有他们知道的报社,全部都参与了这次的“围剿”。
  一想到他们未来可能面临的窘迫,他们就想将石磊三人绑去警局,让他们投案自首,好撇清跟报社的关系。
  但他们知道眼下就是这么做了也于事无补,所有人忙得不敢停歇,但每个看向石磊的眼神都仿佛毒蜂尾刺扎入对方的血肉。
  石磊几十年的人生里,从没感受过今天这般的羞辱,他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要是有吃下去没有痛苦的毒药,他现在就喝下去!
  各家报纸发表的照片“三人行”中,另外两个出演嘉宾此刻已经不见身影。
  现在z市估计没几个人不认识她们的长相,除了往家里或者没人的地方跑,也不知道她们能躲到哪里,社会性死亡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但她们现在能做的想到的,也只有逃跑这一条路。
  两天后,警局。
  岁笙拎着一提蛋糕到警局探班,刚进来就看到了动物园排长队的场景,她走到办公区,各种嘈杂的心声涌入,骂姓石的占一多半。
  眼下每个警察人手一个受害者,笔录记得飞快,好多上了年头的“证据”都需要调查取证后才能正式立案。
  岁笙原本是想在不劳动他们的情况下,将事情摆平,没想石磊和彩闻报社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牵扯出了许多陈年旧案。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在事件爆发当天晚上就有人来警局报案,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被石磊还有彩闻报社坑过的人都跳了出来,之前彩闻报社一家势大,没有人敢以一己之力,正面硬刚背靠大树的石磊。
  但现在不一样了,z市所有大小报社在一夜间,人手一份高清照片,将埋在地下的暗根摆到了明面。
  郭兰看着悠闲吃蛋糕的岁笙又爱又恨:“该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还是彩闻做孽太多,其他报社也不是吃素的,手里多少都掌握了一些黑料,不过是没找到一击必胜的机会,你送出去的八份照片就是导火索。”
  虽然这些案子几乎是送到手的业绩,上次孤儿院事件上面震怒,但破获的案件都能算在功绩履历中,包括这次再度为z市铲除一棵毒瘤,上面对他们的评价绝对能再上一层。
  但业绩一股脑来这么多,实在是甜蜜的负担,他们已经有消化不良的前兆了。
  马敬申写记录写得手指头都抽筋了,对着岁笙抱怨道:“你这不是点了导火索,你这是捅了马蜂窝。”其他头顶黑眼圈的警察附和点头。
  岁笙无视了他们幽怨的眼神,头顶呼呼吹动的风扇,喝一口冷饮,在所有人忙碌时吃吃喝喝,这感觉说不出的酸爽:“就当你们在夸我。”
  郭兰这边刚解决一个,立刻又补上一个前来报警的,依旧是彩闻报社的石磊,来人是一个憔悴但容貌姣好的女人。
  女人见岁笙坐在警察旁边,以为她也是来报案的受害者,她一人默默忍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也是被那个狗男人骗的?那个王八蛋当年说可以引荐我去杂志出版社,当封面模特,但需要做入职培训,
  结果培训合同里夹着一张贷款的,我还不上钱,他们就用偷拍的照片威胁我,说只要我报警就让报社将这些照片和‘小短文’全都发表到报纸上,让我这辈子没脸见人,
  而且他还让我看了彩闻报纸已经刊登过的一个例子,那个女生据说后来没了,是自杀还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听完女生的描述,郭兰顿感头疼,她最怕的就是这个“据说”,等女生离开了,她才根岁笙解释:
  “这种一个牵扯一个,地瓜连藤的最恐怖,虽然只是‘据说’,但也不能无视不管,这个调查取证的工作量你根本想象不来,我感觉当初暑假结束最后一晚赶作业都没现在累。”
  岁笙只能象征性的说上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婉拒郭兰想拉她一起加班的提议,身为单休社畜,她拒绝加班。
  最后她也只能边吃蛋糕边吃瓜,边跟所有警察一起痛骂石磊,还有已经不复存在的彩闻报社。
  虽然赵藤极力想保下报社,奈何这次事件影响力不下于“孤儿院事件”,牵扯的大小旧案太多,才调查到一个开头,彩闻报社的社长就已经自身难保了。
  即便彩闻报社在第一时间发表声明,称与石磊、石琳琳和程莉三人已经解除劳动关系,
  对方所为皆出自个人意愿,报社完全不知情,但这些官方的说辞做法自欺欺人还好,糊弄别人实在是把人当傻子看。
  警员a:“还做梦想着断尾求生?也不看这一摞子报案记录,有确切证据可以立案的就有这么多,按年份排列,最早能追溯到十年前。”
  警员b:“据石磊说他那会还只是个小组长,根本没有什么权力可以操作搞事,那些糟事,没有人扛着,他一个组长怎么可能敢一个人揽下?”
  警员c:“你前两天没来,是没看见石磊的老婆来警局,这人从头听到尾都表现得十分平静,但临走的时候突然就扑向了石琳琳,将她两个耳环硬扯了下来,
  我们直接开车将人送到医院,当时一个笑一个哭,一家子都没有正常人。”
  岁笙每次来警局都能收获一车鲜瓜,顺便还能得到下周新品的点评,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一下涌入瓜田,系统的积分提示直接连成一个长音,岁笙仿佛能看到钱包以充气的速度鼓胀变大。
  彩闻报社虽然已经倒闭,但拖泥带水牵扯出的各种炸裂新闻不断涌现,而那个昙花一现立刻洗白的蛋糕店,早就被人抛到脑后。
  这次事件,云朵蛋糕坊唯一的变化就是一楼的玻璃换了新的,因为没能抓到那几个踹玻璃的老头老太太,岁笙只能自掏腰包换上更结实的新玻璃。
  为着这事,店里的员工跟岁笙碎碎念了许久,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警局这会忙得分身乏术,也不好为这个事再麻烦他们。
  反正罪魁祸首已经绳之以法,也算是报了仇,所以本案结束,云朵蛋糕店唯一的受害者出现——两块无辜玻璃。
  最佳成就奖颁发给那个身价不菲的摄像机,事后岁笙特意在川悦饭店给魏茹补了一顿大餐。
  石磊三人被捕第三天,民政局。
  岁笙亲自为两个石家人办理离婚手续,其中一个就是戴着银手铐过来的石磊,还有那天在警局突然发威的舅妈。
  石磊没了初见时的“丰盈”,三天过去人明显消瘦了一圈,头上本就稀疏的毛发更是向着寸草不生发展。
  人在局子,不断听到累计增长的监狱年限,换谁也不会好过,该是吃不下睡不着,整日提心吊胆的状态,生怕什么时候就被拖出去直接枪毙。
  这个滋味他才体会了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但有些人日夜煎熬了多少年才见到曙光,这份苦楚不是浪费一个子弹就能了清的。
  但石磊此时还没有完全醒悟,在见到岁笙的一刻突然隔着桌子向她扑来,缺乏锻炼的身体明显没有他前妻敏捷,被岁笙轻松躲过。
  一早准备好的拳头还“不凑巧”的落到了他的鼻梁上,复刻了当初在养老院的一幕,鼻血四溅。
  不过这次她不用谁来装伤碰瓷了,两名警察直接将人押走,承诺回去会给他加个脚铐。
  这两人前脚走,后脚石琳琳的父母就过来离婚,女强男弱组合,男方是入赘,离婚也分不到一分钱,但他实在受够了这对母女,如今终于解脱。
  倒是这位石姚石女士的反应格外不同,她没有去看快步离开的前夫,反而是坐在桌前细细打量起岁笙。
  “云朵甜品店的老板?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工作。”石姚一双带着笑纹的眼打量着岁笙,这个只比她女儿大一岁年轻店长,确实过于年轻了,
  “我的女儿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在监狱认罪伏法,希望她改过自新,也希望岁小姐既往不咎,不要再劳动到魏先生和邢老大,
  毕竟他们贵人事忙,像这种小孩子家的打闹,还是不要将家长牵扯进来。”
  岁笙习惯性去听对方的心声,发现今天果真是稀罕,那位前舅妈离婚听不见心声,这位也一样。
  “石女士多虑了,我哪里请得动那两位。”岁笙脸上的笑意没有增减,对对方的一番话也没有喜怒。
  二人对视一眼和分开,没有再多说什么,朋友肯定是交不上的,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从事发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但彩闻报社的热度不仅没降下去,还会时不时爆个小料出来,岁笙偶尔在上班途中还能听到。
  但比起副社长一百零八个绯闻女友特集,岁笙觉得还是民政局的瓜来得新鲜,就比如今天来的这两位。
  人没进屋,咳嗽声先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子弓背做在轮椅上,看那咳嗽的样子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轮椅由身后的中年女人推着,不然老爷子怕是连民政局门口的斜坡都上不来。
  等女人拿出证件表示要办理结婚手续时,李红梅以为她耳朵听错了,再次确认对方没带错证件,压下震惊给两人办理结婚手续。
  结婚登记的工作就是这样,活久见,别管般不般配,只要合法合规,她们都会为对方办理手续,不过年龄差距如此大的还是头一次见。
  女人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待手续办成的空挡,还主动跟岁笙两人闲聊起来:
  “我跟冯先生也是意外相识,相处时间长了,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我还特意选了冯先生的生日过来领证,感觉这样更有纪念意义,以后每次给冯先生过生日庆祝,都能想起今天...”
  岁笙很好奇他们是什么条件下,让年龄相差这么大的两人相遇的,而且这女人还特意选的冯老爷子的生日...应该说七十大寿这天来领证。
  她刚刚瞥见了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今天正好是冯老爷子的七十岁整,不知来给他庆生的儿女知不知道这个喜事?
  他们七十岁的爹给他们找了个小三十岁的后妈,还打算今后每年此时都庆祝一番,不知道打算庆祝几年?
  她见冯老爷子这身子骨可不大好啊,要是一会拿到结婚证激动过头,心跳过速可不好,岁笙已经准备随时拨打一二零急救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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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第 37 章
  ◎冯老爷子的维护◎
  结婚手续办理成功, 岁笙和梅姐照常送上喜结连理的祝福词,女人却摆摆手:“不算喜结连理,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柳娟:为了房子而已。]
  女人名叫柳娟,刚刚登记信息时其实已经看到了, 岁笙观察对方拿到结婚证并没有喜悦的神色, 平淡的表情说出一句不太恰当的话。
  柳娟将结婚证收好, 见冯老爷子又咳得厉害,顺手在他背后拍打几下,帮着顺气,果然很快咳得就不那么厉害了。
  柳娟将两人的结婚证收好, 从轮椅侧边悬挂的自制口袋里掏出药和水杯,让对方将药服下。
  冯老爷子全程十分配合,虽然手有些抖,但还是没将水洒出一点。
  在听到跟他结婚的柳娟刚刚的那句话, 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满或者不认同,只是点点头, 由着她将自己再从民政局推出去。
  进来到离开,除了在李红梅确认两人结婚意愿时说了同意,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真就像柳娟说的那样,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等两人离开后,李红梅都还有些不得劲,大概是民政局里奇葩见多了, 像这样不寻常的组合, 能如此正常的办理完手续, 她竟然会感觉不正常。
  李红梅迟疑道:“人家没准真是日久生情?看两人相处其实还满默契的, 年纪相差这么大, 没有新婚夫妻黏糊的感觉也属正常,应该?”
  岁笙想着刚刚唯一听到的那句心声,没有回答梅姐的话,日久生情吗?不过看两人相处,关系更像是亲人。
  “刚刚登记时你注意到了吗?今天是冯老爷子七十大寿。”岁笙说出她的发现。
  李红梅办理手续时只是感慨了下老爷子岁数不小,并没有算他今年具体的年岁。
  “七十大寿?这要是放在我们家,提前多少天就有小辈往回家赶了。”李红梅终于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冯老爷子赶在这天结婚,怎么只结婚对象来了,其他人都没见陪着,看他这身子骨也不大好的样子,身边应该离不了人照顾。”
  岁笙觉得冯老爷子跟柳娟结婚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看柳娟照顾起人来十分顺手,老人也习惯了对方的照顾。
  冯老爷子虽然身体不好,但眼神还算清明,并没有老糊涂,两人相伴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没有第三个人跳出来反对的话。
  ——
  这些天民政局清闲下来,岁笙下午请了假,要跟魏茹一起去家具市场,给云裳服装店挑选装饰用的吊灯、软椅、茶几、花瓶一类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