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紧接着,顾泽锡不可控制地想象了一下某个画面。想制服食人花,就当场给祂唱首歌?
顾泽锡嘴角抽动,太阳穴传来阵痛。
往日出任务总是严肃的,紧绷的,偶尔还有生死一线的。现在顾泽锡却感受到了无所适从的诙谐与荒诞,仿佛有人跟他开了个难以解释的玩笑。
这次的任务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顺利结束了。
顾泽锡没受半点伤,没动用任何外勤成员或特殊工具,轻松的像喝水一样——他在柏林下台后跟他近距离说了两句话,趁他不注意把喝醉了一样迷迷糊糊的食人花转移了。
柏林从头到尾都什么都不知道,在他眼里顾泽锡是一起吃过一次泡面的人,碰巧又成了他参加校园歌手大赛的评委老师。晏删挺
这一次两个人交换了名字,但鉴于年龄、身份背景没什么交集,谈话也没深入。
出于谨慎考虑,顾泽锡再次对柏林悄悄进行了异常值检测。
源力值和异常值依然是0,柏林毫无疑问就是普通人类。
顾泽锡心里装着事儿,也没想起来跟柏林要联系方式。为了寻个踏实,他特意回了一趟总部,跟研究所那边确认了一下,检测仪器有没有出错的可能。
得到的回答是,有误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之所以没有肯定的说百分百不会出错,是至今未曾发现错漏,但不清楚未来会不会因使用年限等外在因素出问题。
研究所的人说话都过于严谨,顾泽锡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告诉他检测仪器不会有错。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顾泽锡犹豫了下,将柏林身上可能存在的异常隐去了,一个字都没提。
只是从那以后,柏林开始频频出现在任务现场。
顾泽锡起初每见他一次都要不放心地再检测一遍,后来就不再白费功夫了。因为事实和时间证明,柏林是无害的。
他对柏林的态度从审视地想“怎么又是他”,到之后逐渐习惯了,偶尔还会想着下次碰见的时候,跟柏林约个时间再一起吃泡面。
偶遇的次数多了,有柏林在现场的任务总是毫无风险,很简单就能完成,于是顾泽锡那个像纸糊的一样容易被戳破的假身份,至今也没有暴露。
他加上了柏林的微信,在备注界面停留了片刻,最终备注的是:[猫薄荷]。
在柏林那里,顾泽锡就是一个民谣歌手的身份,偶尔他会把他当成老师和朋友探讨音乐创作上的问题。顾泽锡为了能接上话,利用碎片时间恶补了一下相关专业知识,还学会了画五线谱。
天知道在副官看到顾泽锡全神贯注看乐理知识大头书的时候,震撼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至于柏林为什么总在现场,可能就是特别倒霉吧。这种人是存在的,喝凉水都塞牙缝那种,生活中会有这种无法解释的事,只是概率非常小。
这样过了好长时间,顾泽锡意识到哪里不太对,是在半个月前。
又一次撞上柏林在,副官随口开玩笑:“头儿,你又在看柏林了。要不是知道你干这行久了有点疑心病,我会以为你对他有意思。”
他嘀嘀咕咕:“还好柏林早就成年了,不然我偶尔会想替他报警。”
顾泽锡张口想嗤笑对方想太多,却迷惑地停顿了片刻,最终没说话:“……”
准备好被上司训乱开玩笑的副官等了一阵,发现顾泽锡没第一时间反驳,不习惯地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震惊地扭过头看向顾泽锡,差点扭了脖子:“……头儿,你认真的?!”
顾泽锡沉默了一会儿,想说:你懂什么,我只是想撸猫。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形猫薄荷。
然而在开口之前,他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
除了第一次以外,他每次跟柏林见面的时候,都没有猫在现场。
但是他依然会在见到柏林的时候,既困惑,又有点……高兴?
顾泽锡终于意识到,他对柏林过度关注了。
他没多少兴趣了解别人的事,却在柏林身上投入了过多的视线,对他相关的事显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关心。
在柏林的问题上,他的行为动机不能用’警惕异常现象’来解释。柏林没有杀伤性,他是无害的,而管理局的宗旨是,只有对人类产生危害的超自然生物才会被批准监视或抓捕。哪怕柏林真的有问题,只要他没有表现出对人类的敌意做些什么对人类不利的事,管理局也没有理由限制他的行动。
所以他不能将自己的过度关注,归结于仅仅是秉公办事的严谨。
不是出于职业考虑观察柏林……那是为什么?
顾泽锡头一次有这种他自己不能理解的行为,精准分析的能力似乎失效了,他一时没有弄懂自己的行为逻辑。
他迎上副官震惊的视线,冷着脸踹了他一脚,不耐烦地瞪他:“少瞎猜,没那回事。滚开。”
副官看了看他的脸色,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麻溜地滚了。
回到办公室后,顾泽锡踩着军靴放松地往转椅上一倒,放空地盯了会儿天花板,拿起了手机。
作为skye的一员,柏林很红,随便一搜就有很多消息。
他检索了柏林,默不作声地往下翻,刷到某个视频的时候迟疑地停了下来。
顾泽锡在视频的封面图上,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