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钥匙拿在手里帅气地抛了抛,在一众副总高管等人的躬身目送下,秦星羽转身就走,多一分钟也没停留。
他今晚的确有事,需要开车出门。
他的社交圈一向独立,无论从前被公司捆着队友炒作,还是现在看似成了小俞总身边的人,但实则他自来都有着与他们不相关的,自己的朋友圈子。
巧合的是,他今晚要去见的这位朋友,跟俞笙也是老熟人了,是他们除了景小延和周亦承之外的,五位队友之一:冯曳。
只不过冯曳今晚没约俞笙,人家约的是秦星羽和景小延,然而景小延晚上有个演出,没能来,秦星羽闲着无聊,自己去了。
他跟冯曳在组合的时候,关系还算铁,只是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冯曳是个独特的艺人,确切的说,不怎么像艺人,与自来走高冷沉稳路线的俞队长相比,冯曳简直就是接地气的典范。
家世普通全靠自己一手打拼上来的他,偏巧去年年底,也就是秦星羽重伤、俞笙退圈,组合成员接二连三出事的当口,冯曳被爆出父亲背着家人,欠了上千万赌债,人设一下垮了。
冯曳的家里是个开小卖部的,老父亲这些年一看儿子当明星挣钱了,见钱眼开悄悄拿去赌。
自此冯曳这号人物,算是在娱乐圈被半封杀了。
秦星羽几个月前见过冯曳,那时他伤重无法走路,神志也不怎么正常,冯曳来看过他,后来他状态好了些,签了俞笙的公司,打那之后,他和冯曳一直没见面了。
而今,他和冯曳相约的地点,在东三环最繁华的一条酒吧街,街上有家门面最小的清吧,是冯曳近来跟几个哥们合伙开的,为了挣点钱,替父亲还赌债。
作为整个组合的大哥,冯曳人缘好,讲义气,当初成为顶流最火的那几年,也没一丁点架子,跟十八线的小艺人们称兄道弟,特有江湖上的派头。
晚上,秦星羽独自开着车,穿行在东三环车水马龙的街头。
冯曳前两天和他联系时,没提俞笙,因而他今天出来见冯曳,也没跟俞笙提这回事。
其实从前冯曳跟俞笙,关系也不错,曳哥和俞队长,骨子里有着相似的地方。
不过现今冯曳为什么不见俞笙,秦星羽也明白,从前都是同吃同住一起长大的兄弟,而今冯曳身败名裂混成了这样,而俞队长却摇身一变成了资本,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秦星羽非常理解那种尊严被碾碎在地上的感受。
十几分钟后,他将自己的白色保时捷小车停在酒吧街路旁。
一家名叫“此夜”的酒吧院内,停着一辆通体明黄、神似大黄蜂的摩托机车,冯曳从车上下来,摘了头盔,露出新剪成小寸头的英俊脸庞。
冯曳不是属于那种一眼惊艳的精致帅哥,而是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野痞气息,在idol中也属于小众的类型。
此刻他勾着秦星羽的肩膀,一进酒吧,周围便一下子围上来了七八个年轻男生,一口一个“曳哥”,叫得恭敬。
冯曳手底下一堆小弟,有十八线的小网红、从来没火过的180线小明星,也有纯粹的地痞流氓小混混,总之是黑白两道通吃。
“我兄弟来了,今晚都不准胡闹。”
冯曳带着秦星羽大步往包厢走,同时沉声吩咐。
小弟们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列队站好,齐刷刷地向秦星羽鞠躬,异口同声叫了声“羽哥”。
秦星羽拍了拍冯曳的肩膀,给了个钦佩的眼神。
成年以后,他跟冯曳混过几次酒吧,尤其是在冯曳成为这一带酒吧街的杠把子之后,他挺喜欢这清吧里的环境,自在惬意,又不吵闹,也对冯曳手底下那群黑白两道通吃的小弟们有些好奇。
都说秦星羽是小俞总养在温室里的玻璃娃娃,那是因为秦星羽找其他兄弟泡吧的时候,别人没见过罢了。
此刻秦星羽伸手去拿酒架上的一杯冰饮,刚端在手里,还没等喝上一口,就被冯曳给抽走了。
“喝这个。”
冯曳也不多言,而是把事先准备好的热牛奶递在了他手里。他兄弟这个体质喝不得冰,半杯冰水下去搞不好就要发烧。
秦星羽也没拒绝,顺从地接过热牛奶,喝了一小口。
这要是换了俞笙,在酒吧里让他喝热牛奶?他得急。
不过,他一向敬服冯曳,或许是人生里很少遇见冯曳这样的人,有时他想,如若他真的再也无法站上舞台,唱不了歌了,他可能会去酒吧给冯曳当个服务生小弟。
深夜灯红酒绿的酒吧后街,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地在月色里穿行,俞笙坐在后排,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浮华街景,若有所思。
“俞总,听说秦总今晚和朋友聚会,也是你们组合的成员,就在前面这条街,咱要不要……拐进去看看?”
司机扭了扭头,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俞笙的脸色。
“不用。”
冷冷清清地回答了两个字,俞笙让司机直接上了三环。
俞笙当然知道,秦星羽在这条街上见的人是冯曳,主业是艺人,副业是个机车爱好者的冯曳。
他记得多年前,冯曳跟他俩人,也曾站在经纪公司楼顶的天台上吹风,说:
“哪怕我有一天糊得吃不上饭了,我也舍不得卖我的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