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节目收工得早,有时嘉宾们玩得尽兴,晚上组织湖畔野餐,顺便开启社交模式资源互换。
秦星羽多半收了工就跟团队回酒店,没怎么出去过,一是他本就对这类社交场合不怎么感兴趣,再者他的身体状况,也着实支撑不了一整天的活动。
他甚至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多数时候回酒店先洗漱,而后在那倾洒夕阳的卧室窗前,休息一会,等到晚上八九点钟精神了,再起来玩耍或是预习下一天的通告。
嘉宾们也知道他身体不好,不敢多叫他出来,倒是跟景小延和冯曳玩的不错。
后来有嘉宾听说小俞总来了,邀了好几次,谁不想结交既有资源、又有资本的小俞总呢?不敢都被对方婉拒了。
秦星羽不出门的时候,俞笙也不出门。
俞笙也是个不爱社交的人,比秦星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天来,收了工就跟秦星羽一块回酒店,哪也不去。
来探班的第二天,他从一位工作人员手里借了把吉他,工作累了偶尔弹弹吉他。
弹的是秦星羽上个月新写的歌。
秦星羽这一年多来不能唱歌,很多通告都参加不了,倒是写了好几首歌,其中有几首是专门给景小延和冯曳两人出专辑的。
而俞笙今晚练习弹奏的,是首情歌,他也不知道对方写了是预备给谁的,但他不管,他打了个招呼便抢来了。
别看他退圈了,退圈就不能唱歌了吗?
彼时秦星羽正望向窗外码头的清幽夜色,倚着床头发了一会呆,而后起身,在那简洁轻便的随身双肩包里翻找了一会,拿出几张带有图画的儿童识字卡片。
是安辰从自家闺女锦锦那搜刮的。
前些时候他一直在努力练习说话,试着去读画册上的文字。
原本已经颇有成效了,有时候拿着锦锦小朋友的儿童画册,也能读出一两个词。
只不过,在上次晚宴被拍到跟俞笙说话,被造谣语言障碍是为了博取同情后,他又好些天读不出字,也不大愿意说些什么了。
这几天来,他偶尔会对着随身携带的画册发呆,不想说一个字。
客厅里,传来零零散散的吉他声,两个音节入耳,他便听出来了,俞笙在练他写的歌。
三两声弦,是少年时的模样。
秦星羽一直都记得,俞笙学歌学舞都很快。只不过这些年来,除了组合全员的演出外,他与周亦承和景小延同台的机会更多,与俞笙同台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一直都很怀念俞笙的舞台。
他其实隐约知道,俞笙退圈究竟是为了什么,每念及此,他都难过。
只不过,俞笙虽然爱街舞,但在街舞和秦星羽当中,他更爱秦星羽。
放下吉他从客厅进来时,俞笙从身后环住盘膝坐在床尾的少年,让对方能够稍稍借力地在他身上靠一靠,不用一直腰背受力地坐着。
而后他拿起面前一黑一白两张卡片:
“这两个颜色喜欢哪一个?嗯?”
秦星羽思索了一会,接过对方手里的黑色卡片。
“那,猜猜这个是什么动物?”
重新拿起另一张卡片的的俞笙,还专门将卡片的一半挡住,只露出一只长颈鹿的脑袋。
幸而没人看得见拥着秦星羽轻哄时的俞笙,否则任谁都会多半觉得,冷峻严酷的小俞总,此刻大概是被夺舍了。
怀中的少年唇畔微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不着急,我们来看水果。”
俞笙轻顺着对方刚洗了澡,没完全吹干的发梢,换了张水果的卡片。
连日的劳累,使得秦星羽已经连续好几天不能够精神集中了,尤其是到了晚上,情绪起伏的厉害。
昨天团队特意跟远在帝都的心理医生韦盛通了电话,安排增加了一部分药量,不过新的剂量才服了两天,还没完全起作用。
他前些时候,明明已经能够在安静的环境下开口,经过了那次晚宴被质疑后,他如今又退步了好几个月。
此刻在俞笙怀里,也不知道是嫌对方将他圈得太用力,还是不够用力。总之他不舒服,腰痛腿也痛,微微挣动间,蹭得俞笙全身一下子热了起来。
“乖,不动。”
俞笙下意识将环在对方腰间的手,更往紧收了收,对方即便穿着睡衣,也冰冰凉凉的体温,却一丝儿也没能缓解他身上那股自下而上冲撞的燥热。
一动不动地抱了好一会,才勉强稍稍压下极其渴望抱他碰他、与他贴紧的冲动。
而后俞笙微微低头,轻嗅着对方颈旁不知是用了什么沐浴露的诱人清甜,连声音里都比往日平添了几分低沉嘶哑与刻骨的柔情:
“等你能说一个完整的句子了,我们就进组去拍戏。等你能说三个完整的句子了,我们就开演唱会去唱歌,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五味陈杂的心绪,如同这湖畔码头的缠绵夜雨,润物细无声地悄然夜袭,秦星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说一个完整的句子。
别说是句子了,他现在连词都说不明白。
那双漂亮而深邃灵动的大眼睛,像是氤氲着这湖上缭绕的烟雨,水汪汪的,连浓密而微微上翘的羽睫,都让人看了忍不住想疯狂亲吻。
“我不想再说话了。”随手抓起床上的手机,他安静地在备忘录上徐徐打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