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羽浅浅地瞥了一眼,他们兄弟俩不熟,对方还没出生时他就已然进公司当练习生,不常回家了。
男孩倒是认识秦星羽,刚才几人的对话也听见了只言片语,此刻站在客厅中央愣了一会,大胆地朝父亲大喊:
“爸,你怎么低三下四的求他?”
秦耀堂的面色一沉,随即教训:
“大人谈事情,小孩子插什么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叫哥。”
“不!”
听到要他管秦星羽叫哥,小朋友脸上整个一大写的拒绝:
“凭什么管他叫哥?他根本不配当我哥!他欺负我妈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继承咱们家的公司和房子么!”
“闭嘴!”
眼见着媳妇对孩子的教育,此刻在小俞总面前一股脑地暴露,秦耀堂面子上已然挂不住了。
秦星羽倒是淡定如常,他和他两个弟弟都不熟,随便他们怎么看他,他不在意。
小朋友似是很少受到父亲这般训斥,委屈极了,当下把小嘴一噘,不服气地理论:
“就因为他是明星,你就要向着他吗?他把我妈都逼走了,还要逼着你和我妈离婚!我妈要是不回来,不要我了,我跟他没完!”
小朋友嚷了一会都快哭了,敢情儿宋雨画临走前告诉儿子,自己要离婚是受秦星羽所迫。
这都是造了什么谣?
秦星羽也微微蹙眉,骂他可以,但宋雨画要和他爸离婚的事,可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
要不是这几天他假装客户来看房,他根本不知道宋雨画不在家。
还逼迫对方跟他爸离婚?他不是他没有别乱说!
他甚至怕他们俩离婚呢,那个女人最好跟他爸锁死一辈子。
许是听见外面的动静,被父亲关进卫生间里的小儿子呆不住了,先是试探着将门推开一条缝,看见自己亲哥放学回来,更大胆了,直接跑了出来。
那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将弟弟牵过,看得出小哥俩感情不错。
秦星羽本能地还想往后躲,身后已经靠上了那张扬奢华的鎏金旋转楼梯扶手。
时隔多年,几岁大的小孩子仍旧能勾起他许多从心理到生理的不适记忆。
他大弟弟十岁以上还好些,此刻四五岁的小弟弟一现身,他整个脸色都苍白的厉害。
俞笙将手伸到秦星羽后背与楼梯扶手间,轻轻舒缓着对方紧张的骨骼肌肉,顺道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生怕那坚硬的楼梯扶手把人碰疼了。
与此同时,小俞总两道除冰冷之外,全无其他含义的目光,直视秦耀堂,语气却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秦总,本来我还打算,想办法帮您压一压那些债主,不过看着您家这位小朋友实在是缺少教养,我改主意了。”
秦耀堂大惊失色。
尽管事实上,俞笙从未打算过放对方一马,只是随口忽悠一句。
秦耀堂却立即扭过头来,发狠地训斥自己那十一二岁的儿子:
“以后不准这么对哥哥说话!记住了没?”
“就这样?”俞笙冷然开口,明显不满意。
秦耀堂愣了愣,僵在了当地。
“我记着您以前对小羽可没这么宽容。”
悠悠提点了一句,说话间,俞笙已将秦星羽带到离楼梯扶手稍远的距离,仍旧护在怀里,没离半步。
秦耀堂会意了,今天这事如若不给些表示,估摸着小俞总是决计不肯善罢甘休的。
当下他挥起巴掌就朝自己那十一二岁的儿子扬去,口中还声色俱厉地怒吼:
“我今天就教你长长记性!”
吼归吼,巴掌也挥了,硬是犹豫着没能下得去手,扬起的巴掌一时悬停在半空,尴尬极了。
俞笙也不理会对方,而是带着秦星羽和时川,一行人转身往这别墅里的其他房间参观,同时语声淡淡地撂下一句话:
“我们今天就是来长长见识,您这房子临到要卖了,小羽也没见过,带他来看个新鲜。我知道您的事没完,有几个债主目前还没动弹,我本来也不是您那圈子里的人,懒得再给他们递话。我只是觉得您作为一个父亲,一碗水实在端得不怎么平。”
俞笙很少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正由于对方是秦星羽的父亲,他才提醒得这么明确。
要是别的不相干的人,他早就把所有把柄放出来,送人家去吃公家饭了。
身后的秦耀堂再一次地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啪地一巴掌,朝着十一岁的儿子脸颊扇了上去。
即便已经走远的秦星羽,听见身后的响动,身子仍旧微微颤抖。
俞笙将人浅拥在怀里:
“乖,不怕。”
远处的客厅,秦耀堂紧跟着第二巴掌,又扇向了原本没犯过错的那四五岁的小儿子。一时间客厅里的巴掌声,两个孩童的哭声,络绎不绝。
两个原本什么也不懂的可怜小朋友,一如他们的兄长当年一样,成了父亲或是发泄情绪,或是讨好上层的工具。
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奢华的大别墅,秦星羽重新回到客厅时,神色已淡然如常。
他如今的心理障碍已经大有好转,许多时候的惊恐与压抑也一过性的,片刻之后也能够调节过来。
冷眼望着为了故意给他们看,而对两个弟弟扇完了耳光又用脚踹,下狠手拳打脚踢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