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19岁男孩清朗而浅尝辄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从走近到走远,是想看又不大敢看,关心又不大敢说的意味与萌动。
秦星羽在蹲下身帮另一位练习生调整过腿步动作后,站起时微微扶了一下腰。
只不过是个半秒钟的快速动作,也被江引细致地捕捉到了。
这个平日里沉默内敛的练习生,显而易见的担心他。
许是感受到了对方目光的追随,秦星羽停下脚步回望了望,那双只是浅浅瞥上一眼也足以动人心魄的眉目间,还闪过了一抹清浅笑意,给对方比了个“有进步”的手势。
秦星羽很少夸人,他的确是觉得江引近来的唱跳功力进步飞速。
舞蹈教室的外,是俞笙孑然独立的身影,他刚才站在门口已经有一小会了,从秦星羽帮练习生们调整动作开始。
别问他今天这么晚了何以还在公司,秦星羽练舞,俞队长陪着加班,多正常的事儿。
只不过此刻,看了半场唱跳节目的小俞总,可不像秦星羽那么好说话了,冷冷地进来,从门口一个一个人地经过,同时也一个一个人地提点。
“副歌部分走位偏了半步。”
“第二节开始上半身无力。”
“高音部分气息太不稳了。”
“你们几个,不行就直接歌词分给别人,明天场地彩排减员,换队形。”
这几句话一出,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练习生都傻眼了,这是要临阵撤将的节奏!
一时间一个个都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紧接着小俞总踱到那个c位练习生江引的面前,神色冷冽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尽管江引作为队内业务能力最优秀的舞担,但要硬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是能够挑出来那么一点的,只不过刚才秦星羽没有挑他毛病,那么这会俞笙也没说话。
只是在路过对方身旁时,小俞总却斩钉截铁,甚至是警告含义十足地,撂下三个字:
“专心点。”
江引毛骨悚然。
他刚才目光在秦星羽身上停留了太久,俞笙看见了。
俞笙太了解那个眼神了,甚至说是能够与之共鸣,与他自己年少时,不由自主盯着秦星羽看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比自己那时候还不知道收敛。
并且,秦星羽似乎还跟他用手语互动交流了。
别的练习生此刻都替江引捏了把汗。
不过好在俞笙踱了半圈,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出了门,到秦星羽的舞蹈教室,等他。
刚才小俞总提出要临阵撤人的要求,太可怕了,不仅导演要重新编排位置动作,分配场次,对于被替掉的孩子们来说,该是多么深重的打击!
秦星羽也觉得,俞笙今晚这话说得有些过重了,小朋友们都吓着了。因而俞笙一走,他便跟了上去。
他自己的舞蹈教室,俞笙特意留了门等他。站在那空旷宽敞的房间中央,秦星羽向对方比了个不怎么准确的手势,大意是:
还有三天就公演了,这个时候不能换人了。言单停
俞笙微侧着头,凝望身边跟他一脸倔强较真的少年,忍不住浅浅地笑了。
他就吓唬吓唬那几个小朋友,怎么此刻他自家这位也当真了?
也不知道他这是吓着谁了。
秦星羽的确是个不适合开玩笑的人,随便说点什么他都当真。
“我逗他们的。”
小声地跟身边人解释着,见对方那星辰大海般的双眸总算平静一些,俞笙顿了顿,又问了句:
“跟江引比划什么了?嗯?”
刚才角度的缘故,俞笙没看清,但他可是眼睁睁地看见对方跟江引互动了。晏删厅
秦星羽也微微疑惑,他只是简单夸了江引一句而已,近来俞笙好几次揪着江引不放。
听说有几次对方帮他带上来粉丝的信笺,还遭到了小俞总的批评。
说到底,江引跟俞笙有着不少共同之处,都是舞担、从小学习街舞、性情坚忍内敛、沉默少言,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冷冽而矜贵的气场。
听说越是相似的人,越容易看对方不顺眼。
俞笙分明就是看江引不顺眼,确切的说,那哪是不顺眼?那明明是嫉妒!
明目张胆的嫉妒!
野兽般的直觉与警惕,让俞笙打从好几个月前,就察觉到江引这小子,看秦星羽的眼神不一般。
而秦星羽那么珍贵的手语,居然跟江引互动?
他还没看见对方到底跟江引表达了什么,但江引那小子似乎还看懂了!
“不想告诉我?”
看着对方故意扭过脸去不想搭理自己,俞笙的脚步迫近了,双掌撑着舞蹈教室的大理石窗台,不近不远的距离,刚好将人环在自己的臂弯与窗台间。
秦星羽也不是不想告诉对方,只是对方这醋也吃得太没来由。
他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他还能跟江引说什么?最基本的手语动作,无非也就是夸奖鼓励对方一下。
尤其是他今晚不舒服,不想跟俞笙掰扯,刚才还悄悄伸出手来向后撑了一下那窗台,腰疼得快要站不住了。
俞笙也知道,这两日对方腰伤犯的厉害,止痛药的药量也增加了,他寻思着等这一场公演结束,他得好好管一管了。
此刻他也不忍心再让对方站着,而是驾轻就熟地将人抱起,轻放在舞蹈教室那软硬适中的沙发上,少许的位置改变,即便他的动作已经极轻了,秦星羽仍旧疼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