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看……”
听是想听歌,至于看,是想看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行。”
秦星羽平静打断,而后一字一顿地正色开口:
“我、要、洗、澡、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用那半脱着上衣的手,将洗漱台上的手机屏幕扣下了。
扣下了!
俞笙的屏幕前一片漆黑。
好不容易等对方快要脱完上衣了,结果人家把屏幕给他黑了!
俞笙服气,小俞总的内心已经开始抓狂了。
点了火就跑,属于不负责任的行为!应该受到惩罚与谴责!
几分钟后,俞笙听到浴室上空花洒传来的哗哗流水声。
天知道这是一种怎样难以名状的折磨!朝思暮想了十年的人,在眼前脱着衣服说要洗澡,脱得又慢又撩,好不容易脱到重点时,把屏幕黑了不给他看!
不给他看也行吧,问题是还让他听声!
此刻的俞笙,甚至能够从那清晰的花洒水声大小、开启与关闭状态,来判断对方洗澡洗到哪一步了。
什么时候在用洗发液,什么时候在用沐浴露,什么时候在冲洗身体,什么时候在穿浴袍,以及什么时候开了吹风机……
他还能够听到对方穿衣服时,布料的窸窸窣窣声,以及浴室的开门声。
再就没有然后了……
周围静悄悄的,黑色的屏幕里没有一丝动静,只有花洒里还存着的余水,偶尔滴答一声,预示着手机还没有被挪动地方。
“小羽……小羽?”
他试探着叫了两声,没有回答。
他被遗忘在浴室里了。
……
秦星羽洗完了澡,已是凌晨,今晚他喝了酒,被医生禁了安眠药,此刻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睡意。
洗了澡换上缎面质感的舒适有型睡衣,他坐在那开了地暖的半弧形大阳台躺椅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复习了一会明天几场戏的剧本台词。
而后,他想起来了被遗忘在浴室里的手机。
确切的说,是被遗忘在浴室里的俞笙。
“不好意思啊,忘了。”
他起身将手机拿进卧室,没想到对面的视频居然依旧没有挂断。
此刻的俞笙,看着屏幕另一端,连道歉时都双眸含笑,让人看不准、也猜不透那里面究竟藏了几分真意、又或许几分故意的头发松软顺毛少年。
小俞总在心底已经发狠了几百遍了:
“秦星羽,你是不是不信我能立刻飞过去找你?”
“你不要……咳咳……反正大后天……咳咳咳……”
秦星羽想跟他说不要来,反正大后天他们在j.y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上,就能见面了。但是这一句话他没能说利索,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将视频挂断了。
他仍旧习惯于身体不舒服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俞笙。
他常年夜里咳嗽,这几日犯了哮喘,尤为严重,咳得止不住也躺不下,喝水也压不住,只能坐着一点一点缓解。
今晚大夫又不让他服安眠药,多半是没法睡了,早知道饭局上不如多喝点酒,喝痛快点儿。
在忍过了一波剧烈咳嗽之后,他抱着剧本,扑在那团队特意让酒店配了硬度合适的温暖舒适大床上,思索着。
千里之外,俞笙盯着退出视频的手机屏幕,同样凝思了良久。
秦星羽一直以来都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让他出来拍戏自己照顾自己,就照顾成这样?
刚才即便隔着手机屏幕,俞笙也能感受到对面的人极力掩饰的苍白虚弱,让他恨不得立刻瞬移到对方身边,一点一滴地亲自细心照料。
他实在是太心疼秦星羽了。
……
凌晨两点钟,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卧室的床头,俞笙又处理了几个急需确认的合同文件,发送了几封工作邮件。
交代了新品发布会相关的一切必要事宜后,由于时间太晚,他也没打扰几位贴身的下属和秘书。
而是用手机给自己订了张明天上午出发,飞往大兴安岭附近城市的机票。
尽管按照原定计划,再有两天,他和秦星羽就能够在j.y集团的发布会上见面,但那太久了,他一刻都不愿意多等。
他宁愿先独自飞一趟,再陪着秦星羽一块从大兴安岭,往南边的发布会城市辗转折腾。
安辰是在第二天上午的片场,接到小俞总亲自打来的电话,彼时俞笙已经独自坐在首都机场的头等舱候机室里,还有十几分钟就要登机了。
安辰愁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是说发布会之后再来么?怎么这个时候说来就来……
来了还不带提前打招呼的!
这酒店、餐饮、车辆通通都需要时间安排。机场在距离他们剧组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城市,得让剧组临时调度车辆去接,不是随随便便打个车就能到的。
小俞总经常干这事,没辙!
下午三点钟,俞笙辗转周折到达林区的片场时,秦星羽刚完成一场戏的拍摄。
今天的片场地形崎岖,房车开不到近前,剧组便临时用那种红色封闭式的古旧电话亭,改造了个简易更衣室。
四周的玻璃用硬纸板贴住了,地方不大,仅能容纳一两个人,于是秦星羽自己带了下一场戏的衣服进去换,没用助理和服装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