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引放下电话呆立了几秒钟,飞快地转了个弯,往急诊室另一侧的走廊飞奔找人。
奈何晚了一步,人去楼空,原本观察室里的一行人,早已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三个值班的小护士倚着门框聊天。
“刚才那个小明星,来咱们医院两次了,上个月哮喘,这回又发烧。”
“那可不是小明星,那是超一线!他人气可高了,我外甥女班里的同学,一大半都喜欢他。”
“挺好的小孩儿,刚才走时候,连用过的纸巾都自己带走扔了。”
“哎呀,可惜刚才摘口罩那会儿,我下楼拿药去了,没看见脸,肯定超好看啊!光看身形气质就不是普通人。”
江引跑过来时环视四周:“请问,看见秦星羽了吗?他去哪了?”
其中一个小护士,打量着这位同样也是个帅哥的小演员,诧异极了:
“诶,你跟刚才那小明星是一个剧组的吧?他回去了啊,刚走一会儿。”
“回去了?!”江引崩溃在当地。
另一个小护士也跟着叹息:
“哎,最近来医院看病的,十个里有七八个都是你们剧组的,滑倒摔伤的,感冒发烧的……”
江引跟齐年打了个招呼,让对方留下照顾小朋友,紧接着便奔出医院大门。
打车一路飙回酒店时,夜色已深,酒店顶层秦星羽的套房门口,有队医出出入入,不多时,安辰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哎呦,这不小江么?咋了有事?”
安辰一看见江引,一把勾过人的肩膀,就往走廊另一端溜达去了。
“辰哥,羽……羽哥他怎么样了?”
每每提到秦星羽,江引总是关心则乱,平日里粉丝眼中的沉稳冷静气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幸而他跟安辰还算熟,虽然平时安辰不负责他的工作,但关系还不错。
“啊,没事儿,刚打完针,睡了,咋啦?”
安辰不用问,一看江引这小孩儿的脸色,就知道有事,更何况江引平时不找秦星羽,更不找他。
江引微微俯下身,弯腰撑着膝盖。刚才他下了出租车,一路狂奔上楼,连电梯也没来得及等,直至此刻,才后知后觉地累到大喘气。
缓了片刻,经过好一番矛盾的思想挣扎后,他将齐年携秦星羽弟弟来探班,结果小孩儿摔伤骨折、需要亲属签字这件事说了。
安辰听明白了,安大经纪什么事没见过啊……
听说那个他曾经亲自面试过,差一点签约,最终选择了画堂传媒的练习生,跟江引是同学,似乎关系还不错。
得知对方居然带着秦星羽的弟弟来探班时,安辰也只是微微意外,表情顿了顿,顷刻间便神色如常。
听罢他继续搂着江引的肩膀,仍旧不疾不徐地往电梯间的方向送,江引的房间在楼下,不住这一层。
“这个事儿啊,你听我说小江……”
安大忽悠开启循循善诱的讲道理模式,那话术措辞,拿捏得相当游刃有余:
“今天晚上吧,我肯定不能让你进去见小羽了,这刚睡下……”
说话间,还特意朝秦星羽房间的方向撇了撇头,才继续:
“他这本来今天晚上也不怎么清醒,而且吧,他弟弟来了这事儿,我们也不知道啊!也没事先跟我们说要来探班,你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江引凝神安静听着,欲言又止。
安辰继续不紧不慢地输出:
“听我说啊,小江,这事儿,你还得让那谁,那孩子叫啥来着,小齐,对,你还得让小齐,给小朋友爸妈打个电话,让爸妈其中一个,来签这个字。那是监护人,我们这就一哥哥,连直系亲属都不是,还同父异母的,这不好使啊……”
“可是,等孩子妈妈飞过来,最快也得明天了。”江引踌躇。
“兄弟啊,你听我说……”安大经纪一张嘴,慢悠悠地再次跑起了火车:
“明天啊,你也得等,你想啊,这么小的孩子,那必须得监护人签字才算数,即使这么个小医院流程上松一松,让旁人签了,给手术了,那法律上也不生效啊……”
“这样,你去跟你那小同学说,说让团队给挡下来了,问就说我们这精神状况还有问题呢,我们也没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签了字也不好使,别怕,有事辰哥担着。”
秦星羽如今是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今年新做的精神鉴定也正常。
但是安大经纪忽悠起江引这样的小孩,一忽悠一个准儿。
至于他们辰哥,不打算让秦星羽知道这事的缘由:一是秦星羽确实这两天,情绪和身体状况也都不稳定。
再者,探班这事团队压根儿也不知道,凭啥担责啊?
次日上午,秦星羽退了些烧,但仍微微低热着,三十八度左右的样子,吃了药顶着,拍了几场戏,晚上继续打针。
俞笙的航班于平安夜当天下午抵达,傍晚前乘专车到了剧组,彼时秦星羽正和黄菲、景小延淋着冰雨,拍一场外景戏。
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人工喷洒的水花从天而降,瞬间凝结成冰,晕散开一场绝美的烟尘,衬着远景的树挂冰岩,独有一番仙境般的美感。
俞笙在片场外的人群里站定时,秦星羽还没收工。小俞总也没上前打扰,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也没回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