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次剧组杀青,接受十几家媒体采访的大任,便落在同为男主的景小延身上。
除此之外,再加上冯曳和江引,他们红豆影业的演员,也算为这剧组宣发做了贡献,不差他一个。
尽管用不着应付媒体,秦星羽今晚依然忙碌,制片、导演、编剧一大堆主创前辈需要应酬,合作演员那边也要社交。
总之与以往杀青没什么两样。
这会儿他刚跟江引打了招呼,还没聊上几句,就被安辰带去给前辈们敬酒了。
彼时,江引站在映着水色的湖上长廊,凝神望向那融入喧嚣的清冷单薄背影,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齐年站在那特意做旧了的红漆石柱后,月色照不到的暗影里,向着杀青宴的方向轻瞥一眼,冷笑:
“怎么,见着了?满意了?”
“说什么呢?!”
江引冷着脸转身,尽管低喝了这么一句,但心中明白,对方意有所指。
“说你是来打秦星羽主意的。”
刚才还躲在石柱后冷笑的少年,此刻现了身,漫步在长廊疏影横斜的月光下,映在地面的影子被映成一种不成比例的狭长。
“你神经病吧!”
江引沉声低斥了一句,面现愠色。
齐年一提秦星羽他就生气,确切的说,是一提到他对秦星羽存了什么不正当的心思,他就生气。
仿佛有什么深埋在心底的东西被击穿了。
刚才他这句话吼得稍大了点声,引来不远处几名聚会玩闹的剧组员工扭头注目。
他不大自在地垂下头,冷着脸硬生生地低声换了话题:
“我还没问你,跟宋总到底断了没?”
“和你有关?”
齐年偏要挑衅,一秒钟都没犹豫地笑着反问。大家都是老同学了,谁怎么回事,骨子里什么样,彼此知根知底。
“你答应我年前就断了的。”
江引已经是第无数次,认真严肃地提醒对方,不准再跟宋雨画交往。
“年前?……”
仍旧穿着j.y品牌顶奢外套的齐年,悠然自得轻笑着,同样提醒对方:
“这不是还差几天么?”
“……”
江引是真生气了,他与齐年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是同学,是哥们,是好朋友,他是真不愿意看到对方堕落成这个样子。
但每每提及这件事,对方又义正言辞,说他是个幸运儿,在签约红豆影业这件事上,赌赢了。
说他有了秦星羽和俞笙作为靠山。而他齐年呢?作为赌输了的画堂传媒练习生,什么都没有,不靠傍大佬,靠什么出人头地?
江引无从反驳。
而今看着对方再一次千里迢迢,目的不明,还宁可自费地跟自己来了剧组,江引忽然警觉发问:
“你这次来南城,到底干什么来的?宋总又让你打俞总的主意了?”
齐年不屑地撇嘴,蹙眉叹了口气,一副嫌弃对方见识浅薄的模样,说得好像他只要来剧组,就是打俞笙的主意一样。
“我是来盯着你打秦星羽主意的。”
一字字撂下这句话,齐年转身就走,身形再次消失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里。
留下江引一人良久驻足凝思,孑然独立。
与此同时,秦星羽和景小延、安辰他们在主创那一桌,听着制片人老哥,以及导演前辈们,对他们这几个年轻小主演的一番褒扬夸奖。
秦星羽今天的戏份轻松,到了晚上杀青宴状态也不错,此时羽睫颀长灵动的少年,正用那修长纤细的指尖,轻触了触面前盛了红酒的玻璃杯,扭头问安辰:
“我可以喝酒么?”
看那双如这南方冬夜下闪亮星辰的大眼睛,跟讨食小猫似的,安辰一目了然,这孩子是想喝的。
身心状况不佳的这两年来,秦星羽多少次眼见着,众人把酒言欢的当口,自己只能喝果汁或是热牛奶,确实有些难受。
他并不大喜欢喝酒,但也不喜欢搞特殊。
安辰顿了顿,仿佛教自己孩子做作业般,耳提面命地一字字告诉自家小艺人:
“你今晚要是不吃药了,不打算睡了,就可以喝。”
知道今晚这个重要的场合,多半得喝酒,早在白天,安辰已提前向医疗团队咨询过,得到了医嘱:
可以喝,但药不能吃了。
眼见剧组是要闹个通宵的节奏,怎么着今晚也是没法睡的。
于是在得到了这么个约等于肯定的答复后,秦星羽连多一分钟都没犹豫,干净利落地端起桌面上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生怕晚了一会,他经纪人都要反悔似的。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你不光安眠药,别的药今天晚上也不能吃了……”
手这么快呢!安辰扶额。
事实上,他辰哥心里是有数的,秦星羽近日身心状态还不错,安眠药、精神类药物,以及其他调理身体方面的药物,少吃一两顿没什么事。
宴会过半,俞笙亲自开着剧组为他配备的,与家里同款的劳斯莱斯专车,也没带司机,独自一人将车停靠在湖畔码头。
望眼湖上一派欢腾的水光夜色,他独自坐在车里,赏这湖面月夜与古镇水乡,同时等秦星羽。
作为资方,他没到宴会桌上凑这个热闹,但仍旧早早地来了,将湖对岸廊亭中的身影纳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