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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行颂闷闷地应了一声。
  温枝确实没有直面撞击发生的那一刻,但当时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恍惚间,温枝又一次听到那时的撞击声。
  他深吸一口气,越想越感到后怕,万一当时撞过来的那辆车没有撞在旁边广告牌的支撑柱而是直接撞上他们的前挡风玻璃的话,夏行颂现在可就不是软组织损伤这么简单了。
  温枝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夏行颂脸上和脖颈上的伤口,然后问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帮我挡了,如果运气不好你可能会死的你知道吗?”
  温枝亲眼见过人死亡时的模样,自己也体验过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对死亡的观念是很特别的。他不怕死亡,却也不能接受其他人为自己而死。
  夏行颂只是说:“我答应过你。”
  温枝不太明白夏行颂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他愣了愣,疑惑道:“答应过什么?”
  “我答应过你以后出门我会帮你看车的。”夏行颂说。
  温枝这才想起夏行颂似乎真的说过这么一句话,他那个时候并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现在发现夏行颂不是随口一说后他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半晌,温枝抬起手,摸了摸夏行颂的脸,语气缓和下来:“可是看车和帮我挡车是两回事,下次碰到危险先想想自己,可以吗?”
  夏行颂当然没听进去,但点了点头。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医院了。他的体质不错,平时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是感冒之类的小毛病,自己吃点药,过几天就痊愈了。现在再一次闻到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看向温枝,就在这时,温枝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是庄斯池。
  温枝接通电话:“喂。”
  “你还在文华路吗?”庄斯池语气焦急,“那边出车祸了,听说是毒驾,刚刚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都没回。”
  温枝语气平静:“我现在已经不在文华路了。”
  庄斯池放心了些:“那就行。那个孙子嗑了药还开车出来,自己找死还想找几个垫背的,早该死了。听说有四辆车被撞了,有一辆还是迈巴赫,我看视频,它好好地停在路边被砸了,这个车主倒霉死了,一千万——”
  温枝适时打断庄斯池:“那辆好好地停在路边被砸了的迈巴赫是我的。”
  庄斯池原本想说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的车被砸了,没成想温枝就是这个倒霉鬼,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啊?”
  温枝把事发时的大致情况告诉庄斯池:“我那个时候看到一家面包店,就把车停在路边去买东西了。刚好你发消息过来,我想着先把车子熄火,然后车就被砸了。”
  庄斯池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那你现在没事吧?”
  “我什么事都没有,夏行颂帮我挡住了。”温枝说着看向自己身旁的夏行颂,“我和他现在在医院里,检查了是软组织损伤,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庄斯池自然是不在意夏行颂怎么样的——他向来擅长连坐,程明川搞的那些烂事他自然而然地连坐到夏行颂头上了。
  他到现在都还惦记着温枝收留夏行颂这件事。不过听温枝说夏行颂帮忙挡住之后他对夏行颂的印象倒是好了一些,至少比程明川那个白眼狼有良心多了。
  “还知道知恩图报,比我想象中的好一点。”庄斯池说,“不过你的车现在被砸了,回家应该不方便吧,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温枝拒绝道,“我们过会儿得去找警察,到时候我直接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接我们就好了。”
  庄斯池问:“你跟咱爸妈说了吗?”
  “没有。”温枝停顿一下,“我不打算告诉他们,毕竟我人没什么事,告诉他们的话他们又得操心了。”
  “也是。”庄斯池觉得温枝说得有道理,要是让温枝父母知道温枝又碰上这种事,估计得把他放进保险库里。
  可庄斯池有些担心:“你觉得这次的车祸是意外吗?”
  温枝大概理解庄斯池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思忖道:“我觉得大概率是意外吧。我看了别人发的现场视频,朝我的车撞过来的那辆车是被撞的第二辆车。车撞车也不是打台球,做不到指哪儿打哪儿的。”
  说完,温枝语气轻松地补充道:“不过我的车运好像确实不怎么好。”
  庄斯池那边沉默了一阵,心情复杂地说:“你可别再进icu了。”
  “别用这种我好像进过很多次icu的语气嘛,”温枝说,“我只进去过一次吧。”
  庄斯池无奈道:“一次都不该进的好吧。”
  温枝挂断电话,看向夏行颂:“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夏行颂摇了摇头,随即问,“哥哥以前还进过icu吗?”
  他这个重点抓得温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是我高中出车祸的那一次,在里面躺了几天,当时好像还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最后还是活下来了。那个司机是酒驾,现在这个是毒驾。”
  这时,夏行颂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温枝骨架小,手腕比其他男性纤细不少。他被夏行颂抓住手腕后才意识到原来夏行颂的手比他大这么多。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夏行颂问他:“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