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也是我和夏行颂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弄坏的。”庄斯池说,“我总不能什么表示也没有。”
温枝笑了笑。
温枝想起自己和夏行颂出车祸那天,说起来那天的情况实际上比倒下来的落地灯还要吓人,但他那天没被吓得哮喘复发,反而是那盏灯。
仔细想来,最根本的原因是车祸那天夏行颂护住了他,灯倒下来时他只能靠自己躲开。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那么在乎生死了,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他还是恐惧的。
他的头或许不会被一盏落地灯砸碎,但是唐琢的头确确实实是落在地面上碎掉了。
庄斯池注意到他的手似乎有些颤抖:“怎么了?”
“唐琢的生日快到了。”温枝说,“我到时候去看看他,你和我一起去吗?”
听到唐琢这个名字,庄斯池有一瞬的不高兴,但还是回答说:“好。”
那件事说实在话,不是唐琢的责任,可庄斯池是真的没办法让自己不去介意那件事。
如果温枝没有亲眼看到唐琢从顶楼跳下来,温枝可能就不会出车祸。
“他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庄斯池的话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种话。
温枝却只是说了一个他不明白意思的词:“五蕴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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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枝在病房里住了多久庄斯池就陪了他多久。
期间宋嘉还发消息邀请庄斯池参加自己办的酒会,庄斯池拒绝了。他感觉得出来,宋嘉真正想邀请的人大概率是温枝而不是他。
况且上次的酒会氛围着实有些诡异,庄斯池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去。
果不其然,宋嘉被他拒绝后又发消息邀请温枝。
温枝手上还戳着留置针,根本不可能去什么酒会。他婉拒了宋嘉的邀请,但宋嘉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他。温枝只好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在住院,实在去不了。
宋嘉这才遗憾地表示那下次再约。
宋嘉是第四个知道温枝住院的人,而第五个人是刚在美国参加完拼盘演唱会的路泽雨。
出国前的路泽雨还是黑发,但在美国的路泽雨已经是金发了。
他刚染了头发就发了自拍给温枝。
路泽雨染金发确实很帅,他这两天在美国大杀四方,演唱会上的一支直拍播放量已经到了两百万。
温枝在streaming的首页推荐看到了路泽雨的直拍。
但温枝看到路泽雨的金发自拍后没有像粉丝一样打一段小作文夸他帅,而是很认真地问他一直漂发的话是不是很伤头发。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已经见过三个发色的路泽雨了。他有点担心路泽雨的头发。头发可是很脆弱的。
路泽雨说自己当然有在保养头发,爱豆的头发和脸一样重要,光头爱豆可没有多少人会喜欢。
说完,他又问温枝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出门,他看温枝的运动步数都只有几步。
温枝说自己住院了。
路泽雨一听就说自己要过来看他。温枝没推拒,直接把自己住的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告诉对方了。他知道要是他不告诉路泽雨自己的位置的话,路泽雨肯定是要缠上他的。
路泽雨和宋嘉不同,他和路泽雨打交道的时候要舒服得多。路泽雨这个人最大的问题是太热情。
温枝住院这几天的晚上夏行颂都会来医院看他。
他每天都说明天就不用来了。他想着夏行颂晚自习那么晚才结束,直接回家每天就能睡一个多小时,一直来看他说不定还会被传染流感。但夏行颂还是会来。
夏行颂来了也不说什么话,就默默地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温枝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也就不劝了。
只是周五这天夏行颂来医院看望温枝的时间正好和路泽雨撞上了。
夏行颂起先只是感觉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穿得很严实,戴了口罩又戴了帽子,看起来像是为了遮掩面部的不法分子。
他感觉这人好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哪儿有这么巧一直顺路的。
夏行颂在温枝的病房门口停住脚步,然后侧身看向同样停下来的不明人士。
对方看四周终于没人了,也就不藏了,瞬间摘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他看着一点动作都没有的夏行颂,很自然地抬起手敲了敲门。
他微笑着和皱起眉头的夏行颂对视:“没想到会碰到你。”
夏行颂发现了路泽雨和商季同的一个相似点,这两个人和他说话时都会笑。但相比之下商季同的笑看起来更真实一点,路泽雨的笑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笑。
路泽雨这个人就像个精致的假人。
病房里传来一声不大的“请进”。
是温枝的声音。
两人进到房间内,却并没有发现温枝的身影。
庄斯池也不在。夏行颂想。前几天他来的时候都会看到庄斯池,今天却没在这里。
“好像是在洗澡。”路泽雨说。
听他这么一说,夏行颂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浴室门和地板的缝隙里确实是亮着的。
浴室里只有温枝吗?还是说庄斯池也在里面?
夏行颂立刻想到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但是不一定,庄斯池不一定在里面。夏行颂用这个想法制止了自己。他不能再吓到温枝了。
可就在这时,浴室里传出了一声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