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月, 他邻居虐待母亲,他作为证人上庭, 与对方争执, 法官却并未判邻居有罪, 只罚了社会服务令。他在法庭大发雷霆,因此丢了工作。
回到家,两人又起了争执, 他被邻居暴打, 还泼了开水,因为腿被打折,来不及跑, 大腿以下被烫伤, 只能在家休养。直到今年四月才彻底养好。
听了这人的履历,孤寒罗一拍桌子, “就是这人!”
他询问前台有没有张心明的地址。
前台冲他道,“不用地址,他是法院安保人员。刚刚你们进来时应该见过他。”
孤寒罗和擦鞋高一惊,刚刚在门口确实有安保在维持秩序,那人身形确实高大!
孤寒罗转身往下跑,擦鞋高快步跟上。他们风驰电掣般跑到楼下,可张心明的身影早已不见踪影。
问另一位安保人员,对方指着右侧道路,“他刚才不舒服先走了。”
孤寒罗让擦鞋高快点通知浩哥,他沿着巷子一直往前追,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对方逃跑了。
擦鞋高这边找了电话亭打电话回警署,让总部调查张心明的居住地址。
问到地址后,两人马不停蹄赶到张心明在跑马地的豪宅。
他们到的时候,卢哲浩等人比他们近,先一步到了。
擦鞋高和孤寒罗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先是敲门,“张心明,我是香江总署重案a组警察警长,你涉嫌与多起谋杀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再不开门,我就破坏锁了!”
卢哲浩已经拿到了搜查令,也不怕他不配合。
在经过卢哲浩点头示意后,孤寒罗用开锁工具,将锁芯卸掉,直接打开。
打开房门后,警员们持枪冲进去,每个房间都搜了一遍,包括衣柜,没有人。
秦知微最后进来,看到餐桌上摆放许多报纸,而且是关于同一起案子。
其他人靠过来。看着上面的报道。
“杨凤金控股案?他看这个案子做什么?”张颂恩念出上面的标题。
秦知微眯了眯眼,将报纸一一翻过后,露出最下面的档案,原来是杨凤金控股案的上庭资料。
卢哲浩猛地一惊,“他想再杀人?”
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凶手,如此高产,迅速。几乎不给警察喘口气的时间。
其他人都急了,“他要去杀谁?是不是这个杨凤金?”
杨凤金是富上控股的大股东。据张心明调查,杨凤金向港交所高管陈楚伟行贿,明明以富上控股的资历不能上市,却给他上市,后来杨凤金套现五百万,股价由原先的三港元跌到0.04港元。无数股民血本无归。
卢哲浩懂了,“你是说他会杀害陈楚伟?”
“不!他会杀他们两个人。”秦知微示意大家快点上车。
警员们不敢耽搁,立刻跳上车。卢哲浩开着大吉普,带着擦鞋高、孤寒罗等人,秦知微和张颂恩坐出租车跟在后头。
秦知微用卢哲浩的大哥大打给总部,让他们查陈楚伟和杨凤金名下房屋。电话那头很快回复。她扭头告诉卢哲浩,“先去陈楚伟家。他家住在九龙塘,新明苑,新明阁502。”
等他们到达新明苑门口时,一个男人正飞奔着从楼里跑下来,他手上还拿着刀,身上全是血,卢哲浩等人拿枪指着他,大声吼,“警察!张心明,放下武器!”
张颂恩下意识开门拦住对方去路,秦知微在另一侧,还没绕过车头,就见张颂恩被男人狠狠踢了一脚,摔在地上,就在他要逃跑时,秦知微已经攥住他胳膊,两人扭打在一起,对方想拽她耳环,秦知微已经先一步掏到他的小弟弟,狠狠一扯,男人额头爆汗,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
卢哲浩等人快步追过来,正好看到对方撕心裂肺喊疼的一幕,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夹紧双腿,狠人!这是个狠人!
卢哲浩将张心明死死摁住,扣上手铐。
孤寒罗偷偷跟卢哲浩咬耳朵,“浩哥!她上回跟你说的自宫不是开玩笑。是客观描述!”
卢哲浩小麦色的皮肤此时已是苍白如纸。这什么女人咩。抓凶时居然冲着人家的命根子。
他快步走上前,欲言又止,秦知微却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湿纸巾,慢条斯理擦拭,嫌弃地甩了甩手,“脏死了!”
卢哲浩等人眼神躲闪,看树的看树,看道路的看道路,看行人的看行人,就是没人看她。
倒是张颂恩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胳膊,满眼星星,“madam,你好厉害!”
秦知微拿掉她头发上的草,“我们女人力气小,如果不学下三滥的招数,哪里是这些犯人的对手。下次别跟他们讲武德,踢裆、踩脚、扣眼。哪个方便用哪个。”
张颂恩刚刚差点负伤,听她认真传授经验,自是虚心受教,“是!madam!”
卢哲浩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胆子开口。
最终卢哲浩打破尴尬,咳了咳,“我先上去看看。”
张心明大白天就敢行凶,可见对方已经乱了方寸。
一行人跟在他后头,顺着那滴滴答答的血点进了电梯,下了电梯,血点更为密集,且面积更大。
众人心下不好,刚刚张心明可没有受伤,那这伤是谁的?
他们顺着血线一直往前,终于到达目的地,只见502的门敞着,一个男人正蜷缩在沙发边,手捂着胸部,脸色惨白,嘴唇一直打着哆嗦。
失了这么多血,很容易死人。卢哲浩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而张颂恩已经上前帮忙做紧急包扎,“哎呀,不行,这血流得太快了。大家快找找看,有没有止血药?”
大家立刻挨个房间翻找。但是说实话,谁家没事会囤止血药啊。
秦知微翻看自己的包包,从中取出一瓶,递给张颂恩。
她两只手按压着伤口,看着上面的字,“云南白药?这是治什么的?”
“止血的。”秦知微拧开盖子,直接将药粉倒在碗里,倒了点水搅了几下,示意男人全喝了。
张颂恩闻到中药味,有些刺鼻,忍不住打喷嚏,“这药是口服的吗?为什么做成药粉?”
秦知微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口服的。撒在伤口处,万一感染怎么办。”
她可不会做清创。再说这家也没有碘伏之类的。
张颂恩无话可说,只能扶着陈楚伟,让他快点将药喝下去。只是她有些怀疑他流这么多血,这药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才见效,来得及吗?
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撑下去。
旁边的邻居听到警察来了,这才敢出来看热闹。刚刚张心明过来敲门,当陈楚伟过来开门,两人应该认识,陈楚伟刚想问对方找他什么事。
谁知张心明直接从怀里抽出一把刀捅陈楚伟。邻居从旁经过看到这一幕,吓得腿软,哆哆嗦嗦跑回自己家,将门关起来。
她现在说话还抖呢,“他就离我这么近。”她比划了下距离,对方刺过来的时候,还朝她看了一眼,她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好在对方没有杀她。她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现在还心有余悸。
做完口供,邻居签完字,军装警安排对方离开。
救护车来得及时,陈楚伟算是捡回一条命。但是他涉嫌收受贿赂的事肯定瞒不住了,接下来廉政公署肯定会起诉他。
秦知微一行人押着张心明到达警署时,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门口围堵十几家记者。
卢哲浩整得头都大了,将车开进警署后,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张心明头上,然后让全组人挡着记者,他带着张心明从中间走。其他警员过来维持秩序,不让记者拍照。
记者们见卢哲浩不让拍照,转而采访秦知微,询问她是否抓到凶手。
秦知微以案情还在侦破当中,不肯透露半句。
到了重案组,卢哲浩紧锣密鼓审问张心明。
张心明倒是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但是他提出自己有精神病。
秦知微在监控室,与其他人一起观注这起审问,听到对方想以精神病人逃脱罪责,张颂恩下意识询问,“madam,他是精神病吗?”
秦知微嗤笑一声,“不是。如果他是精神病人,我们就不会这么晚才抓到他。精神病人可没他那么细致!”
全组人为了查这起案子,顶着巨大压力,现在犯人还想脱罪,他休想!”
卢哲浩拿到口供后,立刻向falker申请精神科医生为张心明评估。
秦知微是犯罪心理专家,只能给警员疏导心理,不能给人评估疾病。
falker答应会安排精神医生过来。
经精神科医生评估,张心明并没有精神类疾病。待案子判决后,他会被送入赤柱监狱。
重案组众人集体松了口气。
卢哲浩尽显毒舌本性,“这扑街还想进精神病院,想得倒美!还是赤柱监狱更适合他!”
孔督察得知案子破了,马不停蹄打电话给各大报社,势必要将这案子报导出来,让大家知道他们香江警队有多专业。
孔督察还想拉着卢哲浩等人拍照,卢哲浩却摆摆手,“还是madam去吧。她是最了解这个案子的。”
秦知微无语了,这人是不是不想升职?这种好事都往外推?
她直接按住卢哲浩的肩膀,将人往后拽了两步,压低声音提醒他,“你的名气已经够响亮,可别拦着其他人啊。整组人为了这起案子殚精竭虑,熬了好些日子的通宵。你得让他们露个脸。”
在香江上报纸可以提高知名度,将来升职加薪有好处。卢哲浩是富二代,他不缺曝光,可其他人没有他这么好的资源,再没个宣传渠道,只靠他推荐,等猴年马月才能升上去呢?
卢哲浩听到秦知微这话,再侧头看了眼渴盼的队员,立刻明白大家的意思,扭头看向孔督察,“能拍张大合影吗?”
孔督察有些为难。报纸刊登大合照,脸就糊了,什么也看不到。
秦知微帮忙打圆场,“不如我们集体亮相,让记者们做个专栏采访,挨个拍大头照,这样能更清晰些。”
孔督察松了口气。
于是全组参加发布会,当然孔督察、秦知微和卢哲浩坐在最前面,其他人坐到他们身后。不过采访前,卢哲浩特地给媒体介绍a组各个组员的名字。
“这是我们全组齐心协力才能在两周内破案,不是个人功劳。”卢哲浩说完,又补充,“当然这次还是madam功劳最大。她犯罪心理学扎实,指导我们办案,才能这么快就破案。”
媒体听到这话,立刻追问秦知微是怎么破案。
秦知微先是把小组每个成员都夸了一遍,卢哲浩组织能力强,孤寒罗学习能力强,擦鞋高懂得察言观色,能够快速补捉到犯人。张颂恩胆大心细……
而后在记者的追问下,她把案件简单说一遍,包括这个案子在侦办过程中的办案思路和难点一一说出来。当然细节部分不能透露。
即便她透露的这些也足够大家可以写篇精彩绝伦的文章。
当然也有媒体关注点不在案子,而是问起了八卦,询问秦知微父亲对于她当犯罪心理专家有什么想法。
秦知微不愿谈论原身父亲,主要是不熟。
她变了脸色,将话筒递给别人。
卢哲浩知道她失忆,对父亲没有印象,立刻接话,“我父亲对我当警察接受良好。他甚至以我为豪,毕竟我当警察能给他省不少钱。”
香江的富二代花钱如流水,而卢哲浩当警察就不一样了,他对自己组的警员再大方,但这些人见识有限,一顿饭也花不了他多少钱,还不是顿顿吃。说为他省钱半点不假。
记者们忍俊不禁。于是话题成功被他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