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胶囊时必须小心翼翼, 不能将它弄坏, 要不然无法装回去。
孤寒罗怔住,擦鞋高拍着巴掌,“是了!上面有他们的指纹!我们从霍宏深家中找到雪灵的指纹, 如果对上, 我们就可以发通缉令了!”
虽说胶囊很小,指纹肯定不全, 但是凶手在制作毒药的过程中,指纹会叠加,可以拼凑出完整指纹。而且像这种精细活一般是女人来干。
抓住雪灵,另一个凶手就不远了!
法证这边很快拓印出指纹,然后跟雪灵的指纹做对比。有两枚指纹对得上。
卢哲浩立刻去找孔督察,让他发布通缉令。
重案组组员很紧张,生怕通缉令不起作用。毕竟这种事情也是碰运气。
他们这次运气就不错,通缉令仅仅发出去三天,就有热心市民提供线索。
这是个包租婆,她在一周前将房子租给雪灵,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出去工作,反而跟一个男人走得特别近。
“那个男人三十多岁,一看就是有家室的人。她摆明是二奶。”包租婆就看不惯这种没有道德的女人。
她在看过卢哲浩的搜查令,直接将门打开,示意警官们随便搜!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屋内添置的东西并不多,书桌上摆放一个精美的匣子,看这做工和包浆像是老物件。
这东西也没上锁,秦知微戴好手套,打开匣子,露出奇怪的东西。
里面是几个自封袋,其中几个袋子装的是戒指,还有装的是头发。头发是论对的,很明显一束是男人的头发,很短很粗,一束是女人的头发,很长很细。
秦知微将戒指倒出来,认出其中一对戒指是霍宏深夫妻的钻石戒指。
“这些戒指都是她的成果吗?”卢哲浩有点不确定。
秦知微看着这些戒指做工并不精致,有的甚至是银的,突然她想起来童欣月的案子,有几对夫妻被陈莉莉抛尸后,被剪了头发和戒指,“这些应该是她发现的战利品!童欣月动的手。”
每个凶手凶人时的需求不一样。有些凶手享受受害者濒临死亡的快感,他们会幻想自己是上帝,觉得自己掌握了人类的生杀大权而兴奋。
有些凶手是发泄自己的暴力欲望,在施暴的过程中,他们享受当人上人的兴奋。
有些凶手是收藏癖。喜欢收藏死者的物品当作自己的战利品。
“可那些人不是她杀的,她收集这些有什么用?”
秦知微摇头,“可能这些人曾经也是她的目标之一。虽然不是她杀的,但她也觉得自己有收割他们性命的权利。”
雪灵杀人自然是经过精挑细选。毕竟让一个男人抛妻弃女需要一个过程。她挑选对象的目标并不是单纯的三口之家,有个孩子。家庭背景也是精挑细选。
“他们要挑选的对象家境都不错。但是等他们死时,却都债台高筑,他们享受的是挑选目标、接近目标、杀害目标并带走目标的孩子。这四个过程缺一不可。这些戒指的主人只经过第一阶段就被杀害,所以这些戒指是他们的入场券!”
她说话娓娓道来,明明是在科普,并不严厉,但大家的后背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脑海产生一个念头,“入场券是这么用的吗?”
秦知微却不知道大家所想,她巴拉着匣子,将戒指全部翻遍了,“咦?没有雪灵父母的戒指!”
卢哲浩回神,不是很在意,“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先出去吧,留守在这边,等她回来。”
秦知微却打断他的妄想,“恐怕她不会回来了。”
众人惊讶看着她,这什么意思?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卢哲浩以为她是觉得他们这次动静太大,雪灵会发现他们。但他来的时候再三提醒包租婆,不要告诉任何人。而他这次也只带了几个组员。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秦知微却不是这个意思,她敲了敲桌面,“按照她的逻辑,戒指是传承。孤寒罗父母的戒指传给霍宏深夫妻,那她父母的戒指必定要传给下两位受害者。”
众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秦知微的意思很明显,雪灵已经有了下一个目标。
卢哲浩立刻叫来包租婆,让对方回想,跟雪灵关系亲密的男人画像。
“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包租婆只见过一次那个男人,只记得对方的长相,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过她倒是认识另一个男人,对方来了雪灵家好几次。
卢哲浩立刻询问长相、年龄,别的都没什么特别,倒是提到一件事,那个男人手背有烫伤的痕迹。
当时男人从雪灵家出来时,她刚好碰到,顺嘴打了声招呼,那个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
卢哲浩接过名片,居然是香宝莱的厨师,上面还有他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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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大地好像陷入沉睡。城市喧嚣街道此时变得雅雀无声,跟闹市相比,郊区早早陷入沉睡。
皎洁的月光自窗外投射进屋内,流下一道斑驳的影子,床上的男人睡得很沉。
此时一道身影静悄悄地打开房门,而后轻轻关上。
这时睡在卧室的男人听到动静,翻身而起,正打算给对方迎头一击,没想到灯突然被打开。
在看到来人时,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你怎么来了?!”
雪灵静静地看着他,而后让开位置,露出身后的女人。
此时女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也被胶带封装,正呜呜咽咽向男人求救。
男人正要上前帮她解开绳子,雪灵却从包里拿出水果刀抵住他的脖颈,“阿信,你看她胆子多小,我还没对她怎么样呢,她居然哭成这样,她真的比我更适合当你的搭档吗?”
阿信见她不似动真,轻轻推开她的刀,往旁边让了让,离她有几米远,“我要的不是搭档,我想过正常生活。”
“什么是正常生活?”雪灵歪着脑袋问。
“像其他人一样做正当职业。”阿信举起手,“哪怕我的手背烫出疤痕,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把我变成不正常的人不正是你父母吗?你找了她,那我怎么办?”雪灵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她是真的在疑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远没有媒体说得那么冷漠,此时的她就像懵懂无知的孩子。
阿信闭目低头,良久后,他抬头时,眼里有过动容,“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是你也可以过正常生活。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雪灵摇头,“撒谎!当年你挑中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搭档。是兄妹,也是夫妻!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亲。”
阿信还想劝说,雪灵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被绑的女人,“他杀过人,你能接受他吗?”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控制不住落下。她开不了口,但是这神情已经可以证明一切。
雪灵示意阿信看向桌上的药瓶,“你喂她吃下!”
阿信面露挣扎,“别人不会相信她自杀!”
雪灵却让她不用担心,她推开另一个卧室的门,里面也绑着一个男人,“喂他们氯1胺1酮,就当他们是偷情吸嗨而死!”
阿信迟疑,不想动,但雪灵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她已经知道你杀过人,也不会再接受你!你把我逼到今天的境地,我不可能再当正常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阿信看着珊珊,对方正拼命的挣扎,想通过挪动椅子或是跺脚来吸引楼下注意力,但她注定要失望了,这是位于郊区的独栋村屋,正面临拆迁,周围的村民早就搬走了,只有阿信还没有搬走。
阿信拿着药瓶一步步走向珊珊,虽有不舍,有挣扎,但他还是拿起一颗药。
就在他准备将药塞进珊珊嘴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警察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有枪,正指着他们。
这些人中只有雪灵有一把水果刀,还没有对向任何人,局面霎时间逆转。
珊珊被卢哲浩护在身后。
阿信双手被反绑,跪在地上向警察求饶,“我没杀人,是她逼我的!我不想的。”
雪灵静静跪在地上看着警官们,她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卢哲浩四下打量这屋子,确实没有其他人,手一挥,“将人全部带回警局!”
第182章
翌日一早, 秦知微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到香江警署总部,她先去了重案组,一进门就碰到孤寒罗, “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他们半夜抓人, 秦知微没去凑热闹。主要担心自己拖大家后腿。
孤寒罗打了个哈欠,“抓到了!我和浩哥连夜审讯, 不招!”
“两个都没招?”秦知微蹙眉。
孤寒罗点了点头,“阿信坚称自己无罪。雪灵一声不吭。两位被救的受害者说绑架的人是雪灵。”
珊珊把雪灵说的话也一五一时告诉警察。但是阿信当时并没有表态。再说那时候雪灵拿着刀,逼他杀人, 就算他当时承认自己杀人,在法庭上也可以狡辩自己是被逼无奈。
“我们有雪灵涉案证据,但是没有证据指向阿信?!”孤寒罗嘴角起了燎泡, 显然不能为父母报仇, 他很焦虑。
秦知微摇头,“梦梦可以认出阿信, 但是只靠人证还不能将他彻底定罪, 我们还是得找证据!”
更何况梦梦年龄还那么小, 在查案过程中可以给警方参考,但是量刑时,证词的可信度比较低。
孤寒罗想不通, “雪灵父母被阿信父母杀死, 为什么她还要选择包庇阿信?!”
擦鞋高从审讯室出来,眼底青黑一片,显见也是通宵审讯, 他顺口接话, “madam不是说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擦鞋高把四人的情况一一说说。珊珊和另一名男性受害者并不认识。
根据珊珊口供,阿信应该是想过正常人生活。但是雪灵认为他是想抛弃自己, 逼阿信杀了珊珊和另一个男性,要不然她就将对方供出来。
“她一直坚信自己是阿信永远的搭档。现在阿信爱上了珊珊,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如果她不把阿信供出来,这个局面就会被打破。”秦知微找到突破口。
她示意擦鞋高跟她一块进审讯室,卢哲浩等人跑到监控室观看。
秦知微坐下后,桌上放着雪灵父母被杀时的卷宗。看样子昨晚卢哲浩审问时把卷宗拿给雪灵看过,可惜这些文字不够有冲击力,也无法打动雪灵。
秦知微状似无意跟擦鞋高闲聊,“那个珊珊已经好了,她真是幸运。”
“是啊。一大早就给我们送锦旗。像这么有良心的受害者难怪阿信会爱上她,等这案子结束后,估计两人很快就能结婚了吧?”擦鞋高啧啧。
还不等秦知微问,一直呆坐不动的雪灵开了口,“你们说什么?结婚?!”
“对啊!过正常人的日子。阿信做厨师,珊珊是老师,两人也算郎才女貌!”秦知微继续刺激着雪灵。
对方果然变了脸色,“不!明明阿信跟我一起杀人,为什么你们只抓我,却把他放了?”
“但是案发现场没有他遗留下来的证据!”秦知微摊手,“那胶囊上面是你的指纹,他没有动手,他顶多就是插足别人的婚姻,是道德瑕疵,没有犯法!”
雪灵也是到这时才明白,原来阿信一直想摆脱她!
“我可以证明我们一起犯案。”雪灵显得很激动。
“你只能算是人证,但是法官定罪需要的是物证。”秦知微继续问,“除非你可以提供他犯罪的证据。比如你们通过什么渠道购买老鼠药和氯1胺1酮?”
雪灵下意识道,“他让我找老鼠强买的老鼠药,至于氯1胺1酮也是我找夜总会的大刀买的。”
擦鞋高摊了摊手,“这么说一切证据都指向你,并没有他涉案的证据。”
雪灵显然被打击得不轻,她崩溃地捶着桌子,“他想摆脱我!他想抛弃我。他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