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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力啊,咱们这群老骨头终于有有用的一天了。”
  “时间过去太长太长了,人族来到荒野是什么时候,吾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只记得荒野之上升起的结界,遮住了外面窥视的目光,也让吾等看不见真正的天空。”
  “坐井观天不过如此。”
  “数千年过去了,只有我等留在这里苟延残喘。”
  “青鱼氏,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的。”为首的一双眼睛从阴影中探出来,那双眼睛熠熠生光,让人不敢直视,眼睛里面似乎有数不清的东西在爬,又很快被眼睛中的东西吞噬了。
  那阴影正是这双眼睛的的容身之地,他们能失去身躯后还待在世间,也是因为阴影替他们抵挡住了天道的目光。
  那双眼睛说完之后,又看向宇文家主:“还有你,宇文家的小子,你必须要完成答应过我们的事情。”
  宇文家主完全不畏惧这双眼睛,他十分平静得开口道:“我会的。”
  “这个计划一定会完成!”
  “人族!!人族!!”
  “吾等人族!!”
  “望吾等人族能够重回故土。”
  “望荒野之地的结界能够彻底打开,吾等能够看见外面真正的天空。”
  伴随着这些声音,一道道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他们男女老少,各种模样都有,有人形,也有兽形,还有矮小的孩童,姿态妖娆的女子,还有弯腰驼背的老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身影都散发强大的气息。
  他们的实力皆是在血怨级以上。
  这些身影都是半透明的,没有真正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向仪轨。
  仪轨的正中央,那个看不清原本身形的肉块也第一次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暗绿色的眼睛很容易就让人响起湖底的青苔,祂的尾巴也不停的拍打地面,那肉块里的意识很显然已经不是宇文镜了。
  取而代之的另一股陌生的意识。
  肉块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一个个对着他走过来的身影,双手张开,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这群人。
  宇文家主目送着最后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那是一位少年,身上穿着银饰,手中拿着笛子,一条长蛇攀爬在肩膀上,那是控蛊一族的祖宗鬼,一蹦一跳的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
  宇文家主没有继续看下去,他收回目光,微微低下头,表示自己的敬意。
  【咕叽……咔擦…】
  一声又一声的大口咀嚼的声音传过来。
  于此同时,那仪轨中的肉块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变化了。
  气息也变得强大起来。
  宇文家主在最后一声咀嚼声停止的时候,这才抬起头,看向仪轨的正中央,此时,正中央的肉块,不,这已经不能算是肉块了。
  祂的体型在不断的变大,几乎已经有原本雕像的三倍大小,肉块的样貌也开始具体起来。
  人首鱼身。
  不得不说,肉块彻底显现出来的时候,可以看得出他有一副好样貌,像宇文镜又有些区别,比起宇文镜来说更加阴柔,强大,两者差不多三分相似。
  可这位人首鱼身周围的气势,显示他绝对不是活物而是诡异。
  吃完了最后一个人族祖宗鬼之后,这只青鱼氏似乎还颇为恋恋不舍的舔了舔自己尖尖的手指。
  他的手指与手指之间还有粘连,很像是水生生物的蹼。
  “我会的。”宇文家主看着那只青鱼氏,他眼睛中雾沉沉的一片,看不清深浅,他轻轻的像是呢喃一般:“我也是其中一个。”!
  第261章 发大水了!
  仪轨正中央的青鱼氏却是微微垂下头,眼眸似闭微闭,静静的消化他吞下去的力量。
  巨大的人首鱼身趴伏在地面上,看不清神情,只能感觉他在缓缓的呼吸,还有十分清晰的心跳声,伴随着每一次心跳而疯涨的诡力。
  还有就是青鱼氏暴涨的体型。
  水府外面。
  湖泊中的水十分清澈,湖水中的游鱼都长的很大,性格也十分凶猛,不少体型都超过同族的大鱼在水中横冲直撞。
  那一开始与宇文家主说话的仆人恭敬的低头守候在洞口外面,一直感受身上的压力,直到压力慢慢消失,彻底不见的那一刻,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沉默无声对着洞府方向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此时,外面的都城已经是一片混乱。
  普通的百姓在都城之中,他们早已经习惯时不时有诡异袭击,监天司的诡士再多,也抵挡不住诡异在都城中时不时窜出来,一旦发现周围不对劲,百姓第一时间就躲起来了。
  街道两旁原本还在招呼客人的老板,第一时间就发现巡逻的将士们脸色不对劲,顺着后者们的目光看过去,看不出什么,可人啊,还是普通人,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干脆利落的就收拾东西,关了门。
  客人都不用掌柜的说,自己就已经先跑了。
  只有诡士还稳稳的坐在店里。
  这是一家酒铺,卖酒,也卖点自家坐的小菜,味道比不上旁边的食铺,价格却少上不少,一些囊中羞涩的脚夫、民夫,都爱来这里,有点小钱能够花销,还不会太贵。
  诡士们也爱来,这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
  没过一会儿,狭小的铺里面就只剩下一桌客人,其中一位穿着脚夫装扮的男人慢腾腾的端起桌上的酒,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外面的天空看。
  在诡士的视野中此时的都城天空已经彻底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还有氤氲的青色,伴随着这些还有细微的诡力,一开始不在意,慢慢的,这些诡力积攒起来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即使还是白天,那轮太阳都仿佛暗淡了很多。
  “……大人,这是个怎么回事啊?”老板与这桌的诡士还算熟悉,这么多年了,他有时候也会帮忙打听点消息,也算说得上话,人一走光,老板就顾不上收起铺子来到这桌,低声的询问道。
  除了这位脚夫,其他的也有穿着破破烂烂书生服的穷书生,还有一看就是仆人的老仆,总而言之,进到这家店里也不突兀。
  “收拾东西吧,别在这里等着了。”那名脚夫打扮的诡士这样开口说道。
  老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连继续待在这里都不敢,快速的跑到店铺后面就找一家老小,准备躲起来。
  诡士的话一般不会出错。
  桌上的诡士再说完之后,快速的喝干净桌上的酒。
  几人离开了这家铺子。
  出了店铺,外面那层压力更大了,这群诡士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什么情况,这诡力越来越重了……”另一名仆人打扮的老人有些疑惑,说得时候,他又不自觉的看向宇文府的方向,开口道:“气息感觉是从宇文府传来的,好浓重的水汽。”
  “诡力也在不断消失。”旁边沉默寡言的穷书生开口补充了一句。
  “五城司的将士也在巡逻,街上都是他们的人,普通百姓好像也离开了。”仆人看着变得疏通不少的街道,原本川流不息的人群都消失了,只有寥寥无几浑身散发诡力的人影与他们一样停下脚步,一同看向五城司的方向。
  “那群兵都在城墙上,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脚夫打扮的诡士停顿片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都城城墙上都有将士们在守着,为首的人影看着还十分眼熟。
  “不行——”老仆也看见城墙,因为诡技的原因,他看得要更加清楚,他看见城墙上五城司将士们面色凝重,直觉感觉到不妙:“咱们不能继续在都城呆下去了。”
  诡士与诡士之间的争斗,要比想象中更加凶狠,毕竟诡士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资源,诡士们要比想象中更加冷酷与多疑。
  这群诡士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诡力在快速溢散,某种程度上,他们还能感受到这种溢散速度在加快,可他们中也有手段,他们能感受到溢散的诡力飘到了都城下面的某个地方。
  在那里,有一种仪轨一直都在吞噬他们的诡力。
  当然,这种诡技只有他们中的穷书生才有,据说是在某一古墓中找到的奇诡之法,能够看清地气龙脉,他们这几人借助鬼书生的能力找到不少风水宝地修炼,这才成为可挡一面的诡士。
  此法可见威力。
  唯一缺点就是穷书生会穷困潦倒,此法获得的好处越多,穷书生就越穷,久而久之,他们几个也都不好过,仆人则是拥有一双好眼,据说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天生能看很远,配上老仆会口语,以此获得不少消息。
  脚夫则是真的脚夫,善水,时常在码头搬运些东西,实力是他们三人中最强的,很多觊觎其他二人天赋的敌人都是被脚夫制服的。
  三人早早感应到危险也不愿意离开都城,为得就是感应到一桩大机缘,这么多的诡力,几乎是全城的了,汇聚在一起,足够造出数十位血怨级诡士,他们也不要多,他们甚至不奢求突破血怨级。
  这么多的诡力他们吃几口也是好的。
  “五城司将士要关城门。”老仆眯着眼睛看见五城司为首的将军与手底下的兵开口说话,口型丝毫没有避讳,他也就看得清清楚楚,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说什么?”
  “关城门难道是出了什么事?”都城一向很少会关闭城门,无他,都城中上皇还坐镇呢,没有谁敢不怕死的摸虎须。脚夫意识到老仆口中未说出的话语。
  穷书生犹豫片刻,他注视着脚底下,他看见的不仅仅是石板还有那深埋在地下数不清的祭文,每一颗祭文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咱们还要继续待在这吗?……我……我感觉水快来了。”穷书生这个诡技好处有很多,坏处也不少,好处是时常能够预知到危险,时不时还能帮他们躲避危险,坏处就是穷书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到什么,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乍看有些疯疯癫癫。
  穷书生看见的就是都城中不断弥漫上来的湖水。
  “穷书生,那东西还在吗?”脚夫还有些不甘心,要他眼睁睁看见到手的鸭子飞了,真的比杀了他都难受,偏偏他们能活这么久,靠的也都是自己小心谨慎。
  脚夫强行忍耐自己的贪婪,扭过头询问穷书生。
  “不在了。”穷书生摇摇头。
  脚夫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咱们迟了一步,早知道在荒野的时候不去抓那只地龙蛇了,刚刚好就能提前来都城,说不定还能赶上这一遭。”
  穷书生此时已经听不见脚夫再说什么,他一直都在低头,紧紧的看着脚底下,在他的视野中,汪洋大海一般的水在不断的往上涨,从地下,再到地表,水中好像有无数肉块组成的游鱼,他们张开大口,不断的吞噬着彼此。
  汪洋大海的水就像是快要弥漫至他的鼻尖,会让他窒息一般。
  穷书生浑身颤抖,不知是被旺洋大海还是水中无数的游鱼吓的,甚至还有脑海中一直不停鸣叫的危险预知。
  敏锐的感知让他想逃,危险不断的触碰他的神经。
  “快……快逃!”穷书生整个人颤抖的快要站不住了,明明很高的个子,偏偏因为整个人怯弱畏惧的神情抱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的弱小。
  老仆看向穷书生,担忧的道:“书生。”
  脚夫也下意识的想要护住穷书生,伸出手,还试图扶住缩成一团的穷书生。
  “快……快跑!”正好就被各处乱抓的穷书生抓住了衣袖,穷书生睁大眼睛,眼球上布满血丝,颤抖着语气说道:“危险…跑!”
  “书生!”脚夫第一次看见穷书生如此畏惧的模样,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快要来临一般,上次他们三人去了上古大墓还被墓主人追杀也没有这样子,穷书生不过是头疼欲裂但也能为他们指明方向。
  现在穷书生甚至害怕到动都不能动。
  “这都城到底闹的什么幺蛾子!”脚夫一看穷书生害怕缩成一团的模样,再多的贪婪也都收敛了,顿时放弃原本的打算,立刻背起地上缩成一团的穷书生,脚夫扭过头对着一旁的老仆说道:“仆人,你快带路,咱们命要紧,这见鬼的地方可不能继续待了。”
  “咱们不等机缘了?”
  “等个屁,再等书生可就真的被吓死了,人都死了。咱们还要这机缘有什么用!”三人同吃同住,又有生死之交,可以说不亚于血缘兄弟,对于脚夫老仆来说,相比于诡力肯定是同伴穷书生更加重要。
  “我知道一条最近出城的道,跟我过来。”老仆不再追问了,点点头,快速说出一段话,说完话之后,立刻转身。
  脚夫背起穷书生就跟在老仆身后,三人快速冲着一个偏僻的小巷冲过去,老仆甚至还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手中一顿,祭起了一破败不堪的布料,差不多有一方手帕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