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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荔偶尔提心吊胆,总觉得有把铡刀悬在头顶,不知道几时才掉下来,她在悬顶之剑的威胁下战战兢兢等待参加完温文尔的婚礼就龟缩回垃圾堆的时候。
  区区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温文尔只在统一包机起飞的前夜联系了她,问她是否确认出席。她表示不与统一包机一起到海上城,而是在婚礼前夜才独自出发,他也只淡淡回了一句“好”便了无下文。也许是为了避嫌吧!她自我安慰。
  她不知道温文尔已经请假离校,回到海上城一周了。
  四级军衔上校亚当,像蜜蜂采蜜似的绕她的客厅巨大的零食摇摇机转了半天,“这个应该怎么带走?”
  银荔汗了:“这个不带吧!我就去两天。”干嘛这么兴师动众啊?
  张择明笑道:“沾了你的光,我也能去温少那里见两天世面了。”
  郎译双手抱胸,冷漠地置身事外,并不对疑似首领夫人的beta谄媚示好。 亚当理解这毛孩子的拧巴,他爹妈还在地下实验室被beta糟心着,自不能有多好脸色。他跟郎迩、郎伞嘀嘀咕咕商量,他也是第一次见首领夫人,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指挥系的小孩就是比单兵系的好说话,三人一拍即合。
  她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地盘,疑惑:“我的《帝国3500字》限量珍藏版手绘本哪里去了?”
  亚当惊悚:“这也要吗?”
  郎迩amp;郎伞:“……要的要的。”
  张择明:“带光脑不就行了……”还带纸质书得多重啊。
  她郑重其事:“传说晚上睡觉将书本放在枕头下面,知识就会牢牢进入脑子里,以后如有神助地运用!”
  郎译:“你不会就靠这种方法考试吧?”难怪挂科。
  银荔:“真的没人相信我有在好好学习吗?”她好冤。
  [莉莉丝]:我就不去了,出席那种场合不适合我。
  [莉莉丝]:祝你一路顺风,回来给我带点海上城特产。
  [我捡垃圾绝不挂科]:好哦!
  中心城区时间,夜晚22:00,pilot梭形飞船-2365号。
  他们一行6人买了最后的6张飞船票,齐齐坐在普通座上。这个型号的飞船从中心城抵达海上城需要2小时,非常不起眼的航速,所以是特价票。
  没有接受温氏对出席宾客的邀请跟包机一起过去,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觊觎,他们打定主意将所有危险可能性压到最小。
  亚当望向飞船窗外的银河,旁边好奇地攀来攀去的小女孩已经呼呼大睡了,防震玻璃窗倒映出他络腮胡的脸,浮在绚丽的星河上。
  他从玻璃窗的折射看到后面三个小孩行坐很端正,已经有了军人的影子,治安局那个也努力挺直腰板,不想被比下去。他收回视线,路停峥真的会出现么?
  两天前,首领交代他,路停峥身上有很大的嫌疑。刺刀的来源,排查到奉历城中心研究所便断了,可疑名单上百号人,路停峥恰在金字塔顶尖,帝国唯一的一级政衔执政官,无论在何种境地都排在突出位置。据桃色传闻,他曾与奉历城研究所主管基因项目的慕夏有过一段暧昧情事,而慕夏又是帝国慕氏主系的血脉,结合慕氏拿到帝国政府下放的空间跃迁项目实验的大头一事,使得他们的关系更为扑朔迷离。
  首领阐述推断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敌对的冷酷,虽然从常年稳定的信息素上感受不出来,“我正在追求的人,应该是因为在联邦帝国大学参会混血种族法律草案讨论的会议上,见到了他,才心神不宁。温文尔拿到的边缘城2城空间跃迁的试点不合规,温氏的营业执照是传统服务业,办理跃迁试点登记的时候,很可能是他的授权,已经套上外壳审批了。”
  联邦帝国开放空间跃迁试点项目的33城中,狼族唯一咬下的1城,抛出来当诱饵,便被死死咬住了钩,连钩都想吞进去。
  “路停峥能以官方名义插手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们为此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亚当不禁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素白的婚戒。他年长郎定河二十五岁,已婚三十多年,三十年前还是他父母的部下。岁月的指针随指尖转动回拨到二十五年前,边缘城12城战役中,郎定河的父母战亡在倒数第二场战役,恰在边缘城2城,双双牺牲。信息素契合度高到号称天作之合的人,连死也要死在一起,生愿同衾,死亦同穴。郎定河就此托付给多位生人,后来在性腺分化那年,一举跃至顶级的4s级alpha,以绝对的量级压制接替首领之位。
  郎定河出生时,父亲郎青山已至三级军衔,母亲郎红绡也已至四级军衔,为他起名为“定河”,愿能平定彼时的银河祸患、安定国泰民安。他父母短暂的一生与他的成长,都未曾辜负这样重的期望。
  许是因为少时丧父丧母,他总有些寡言少语,却很重情义,也护短。对同胞的守护,对国家的忠诚,对和平的执着,无声烙印在血脉,在男欢女爱的私情上却淡淡。亚当转停戒指,暗自摇头,不管如何,铁树开花,他们这帮老家伙看了也开心。要怪就怪郎青山和郎红绡你们两夫妇把儿子的量级生得太高,怎么都匹配不上omega才爱上beta吧!
  航班起飞了一个小时,银荔陷在柔软的座椅里,头歪在一边肩膀,小嘴微微张开,口水哈喇留一嘴角,呼呼大睡,一脸清甜美梦。
  亚当探了探脖子后面的性腺,隔绝贴还好端端的压在上面。他也不知道郎定河看上这个小姑娘什么了,但他不禁有点想老婆了,也许此时此刻他老婆也在呼呼大睡中。唉,想念家里温暖的床和温暖的人。
  “在这里呢。”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打扰了普通座船舱内的清静,亚当警惕起身,拦在银荔面前。
  张择明攀着前面的座位仰头,他天天穿以至于瞎了都不会认错的宝蓝色治安局制服,数十人出现在面前,威风凛凛,肩章的款式与胸牌的编码都让他略微陌生,但还是能分辨出来源——
  联邦帝国中央治安部。
  郎译冷冷地摸着手腕上围绕一圈的微型光剑,郎迩和郎伞对视一眼,果断各自拨通内部电话。
  银荔一个激灵睁开眼,嘴角的哈喇子还来不及擦,就撞上逗猫遛狗的眼神。
  全舱落针可闻,普通乘客们屏息凝气,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被卷进公家办事。
  路停峥落后几步,站在众人之后,一副毫无杀伤力只是路过的模样,但任谁只要是听过联邦新闻的都认得出那张脸,他饶有兴趣看着银荔,睡得真香,一点也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
  银荔被他戏谑的眼睛看得炸毛,尾椎骨都刺挠起来。她躲在亚当身后逃避注视,开始由衷讨厌绿色。
  联邦帝国中央治安部的政治处处长肖无牵头此次任务,他点开光脑,在光幕上投射出治安局系统的追捕令,向所有人展示:“银荔,女,3670年生。因涉嫌违反偷渡罪,现执行逮捕,送至联邦帝国中心城第233号看守所羁押。”
  他的肩章由108颗十字星构成星衔,光凭巨大的星衔已经让人噤若寒蝉。
  不出意料,做文章的地方在黑户身份。亚当沉稳回应:“她的身份与军部行动密切相关,关于她黑户的身份,军方已经出具保证书,由中央军委主席主席盖章确认。”
  肖无拒接他递来卷成一团的纸质材料,漠然道:“她不仅涉嫌偷渡罪,还涉嫌叛国罪。勾结地下城黑市残余边缘城叛军势力,勾结联邦外族,意图谋反。”
  全场皆震惊一瞬。
  银荔睁大眼睛:勾结什么?谋反什么?
  正欲为她洗白无偷渡史的张择明也被这顶大帽子扣懵了。
  亚当沉下脸,对方明显有预谋而来,制造了如此荒唐的罪名,“叛国罪涉嫌国家安全与军事秘密,应先交由中央军委会调查处理……”
  “我们后续会联络军部。因目前无法联络上狼族的一二级军衔负责人,不能确认线人的行为内容,先行羁押以防错过最佳逮捕时机。”
  亚当和郎译一同,面无表情地抬起血红色的眼睛,嗜血的眼神冷冷盯着对方。
  郎迩与郎伞对视一眼:首领与参谋长的电话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