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葳可能是领会了,或者说她也觉得两人需要一个私下交谈的机会,毕竟观察的下一步就该是言语试探了。于是等到了醉风楼,定了顶楼雅间,企 鹅裙巴叭伞令绮七午三流 两人便将丫鬟随从都留在了外面等着。
醉冬很不放心,抱秋也有些忐忑,因为好巧不巧的,她们定下的雅间正是上回九皇子“遇刺”的那一间。同样等在门外,看着同一扇房门在眼前关闭,两人都有种回到往昔的错觉。紧接着就是一阵心惊肉跳,仿佛当初被突兀打断的担忧,此刻又接续上了。
恍惚间,踏进雅间的曲葳,也有这类似的感觉。
她站在刚进门的外厅,扭头一看就能瞧见熟悉的屏风,透过这屏风,她似乎还能瞧见那道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直到方淮一侧身,挡在了她眼前。
曲葳缓缓眨了下眼,心神定下:“这雅间,是阁下特意安排的吗?”
方淮听了觉得冤枉,这还真不是,恰巧而已,她可没打算刺激对方。于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只是巧合罢了。不过当日这雅间内发生的事,我确实看到了。”
曲葳闻听此言,顿时诧异的看了过去——她尚不知身边有只间谍猫,自己嘀嘀咕咕说给猫听的那些话,都被对方知道了。在此前提下,她以为方淮并不知道假冒身份一事已经暴露,现在面对自己却一口点明,倒显得对方格外坦诚。
没有人会不喜欢坦诚的人,曲葳也是一样。
她紧绷的眉眼不自觉舒缓了两分,总归现在落下把柄的不止她自己了。于是曲葳胆子也大了些,她对上方淮的眼睛,最终选择了开门见山的询问:“所以,你为什么这样做?”
这话没头没尾,就算有外人窃听到,也根本听不懂。但当事人却很清楚,她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替她带走九皇子的尸体,又为什么假冒对方替自己脱身?甚至时至今日,发展到两人被圣旨赐婚,都与方淮的选择有着莫大的关系。
方淮没有避开目光,直勾勾回望过去:“自然是为了你。”
赐婚的第五天
方淮的回答既简单又坦诚:“自然是为了你。”
曲葳猜到过这个答案, 却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般坦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是好——前不久羞窘的耳朵通红的还是方淮,现在红了耳根的人却是她了。
无形的暧昧似乎在这瞬间滋生, 所幸曲葳的头脑还很理智。她红着耳根,袖中的手指微蜷, 脸上却是一派的冷静漠然:“是吗,没想到竟有人愿为我冒此滔天之险。可在此之前,我与你相识吗?你又是何人,愿意为我冒这样大的风险?”
方淮见她冷静质问, 也没有着恼, 而是平静的一一回复:“在此之前, 我认识你,但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方淮,并不属于任何势力, 帮你是因为补偿。”
她不打算隐瞒曲葳什么, 但也没打算说得太过详细——她迫降在这古代, 满打满算也不到三个月, 自认为适应得不错,但古人想要理解她所在的星际世界,恐怕就很难了。她若实话实说,曲葳不一定信,若真信了恐怕还会将自己当做异类。
所以现在并不是彻底坦白的时候,时机还不对。
曲葳倒没觉得她隐瞒了来历,对许多人来说, 没有势力牵扯就不算来历。可她听了方淮的话却很意外, 微微偏了偏头:“补偿?你亏欠我?”
说到这个,方淮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纠结来——她是平权时代的alpha, omega在她的时代已经获得了与alpha同等的权利,双方交往也不再是alpha掌控上位。相应的,责任也得到了更公平的分摊,比如她迫降那天的遭遇,按照星际法来说,她是可以不负担任何责任的。
当然,这是法律层面。道德层面上来说,绝大部分alpha还是会主动承担责任的,要么和对方结婚,要么给予相应的补偿。但这不能算是亏欠!
方淮是个很守原则的人,她考虑了许久,纠正道:“不能算是亏欠。”
曲葳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她们之间当真是有纠葛的。只是看着九皇子那张脸,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张假面下的人,是何时与自己有了关系?
尤其对方还为自己冒这样的风险,想必这纠葛还不轻。
曲葳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冒昧提出一观真容,斟酌片刻试探道:“那你打算如何收场?”
话题转开了,但这个问题倒是好回答,方淮毫不犹豫说道:“这要看你。你若需要我以这身份帮忙,我就继续留下,你若不需要了,我便可设法脱身。”
她回答得太干脆,曲葳暂且不去想对方这些话几分真假,就这个问题考虑起来——九皇子的存在重要吗?毫无疑问是重要的。一开始她的出现便替自己摆脱了刺杀皇子的危机,而现在圣旨赐婚,同样替她和曲家摆脱了许多麻烦。
只要九皇子不参与夺嫡,与之联姻的曲家便也摆脱了夺嫡的漩涡。这对于曲葳,对于曲家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至于配上婚姻,曲葳反而不甚在意。
曲葳念头通达,却偏要反问道:“你要脱身的话,会不会很难?”
方淮诚实摇头:“不难,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