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依赖了,陈清风反倒变得可靠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惧了。一心只注意着林羽别再摔倒,忽视了对高空的恐惧。
在可靠的陈清风带路下,两人抵达了平坦大路。
陈清风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坐在地上,柔和的风抚过他的脸,被高度紧张掩盖的疲惫感也逐渐袭来,开始有些犯困。
林羽紧绷着的一口气,也松懈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羽太紧张了,陈清风看见他后背湿透,额头上的汗也流到了脖颈处。
他们下山时,太阳也早跑没影了,天气阴凉,还刮着微风,他们走得也慢,按理说不会柳这么多汗。
陈清风从兜里翻出一沓皱巴巴的纸巾,这是他出门时随手抽的。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有这么热吗?”陈清风把纸递给他。
“谢谢。”
林羽接过他的纸擦汗,眉头紧锁舒展不开。下到大路的一瞬间,他已经顾不得地上脏不脏,跟着陈清风一起,坐了下来。
似乎忍耐了许久,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林羽翻开了裤脚。
“卧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陈清风看着林羽肿成鸡蛋的脚踝,吓得立马清醒了不少,疲惫感又被对林羽的担忧所取代。
林羽应该也是没想到,惊诧地叫出声。
陈清风坐起身来查看林羽的脚,想碰又不敢碰,怕弄疼了他。
陈清风有些焦急:“怎么回事儿是刚才摔跤的时候就扭到了吗?痛不痛刚才你怎么不说!你不会就这么一直崴着脚走下来的吧?!你都不会痛的吗大哥!”
陈清风越说越急,声音也大了起来。
林羽像个被教训了的熊孩子,不敢吱声。
“说话!”陈清风看他不吱声,更加来气。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得过来。”
陈清风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样,表情十分严肃,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说话的声音像在吼,林羽被他吓了一跳。
又觉得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他居然还这么大声跟他说话,跟责怪他一样。
他现在痛死了,还要被陈清风吼,林羽委屈死了,也来气,“刚才摔的那会儿以为没什么大碍,缓缓就好了,所以没管。而且就算说了又能怎么办,不下来在上面等死吗?现在痛死了,你还吼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虽然林羽知道陈清风是在担心他,但还是很不喜欢这样的态度,这态度跟他受伤了,谢红芳先责备他,如出一辙。
陈清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明明是在担心,开口却先责备。
“对不起,我说话有些急。”陈清风认错态度良好,“你现在怎样,很痛吗?”
陈清风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废话,没听见人家刚才都说了痛死了。
“都说了痛死了。”炸毛的林羽,一句话就能顺毛。他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陈清风生怕他又摔了,赶紧扶着,“你干嘛别乱动呀。”
“赶紧下山啊,长痛不如短痛,下去买冰块敷敷,缓解一下疼痛。”
陈清风听他这么说,蹭地一下,又要起火,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压了下去。温声问道:“你还能走吗?”
“蹦下去呗。”
林羽心说,这不还有一条腿吗,陈清风扶着他,这么宽一条路,单脚蹦蹦,也能蹦到山下。
陈清风抚额,似乎又被他的话气到了。
林羽搭着他的肩,单脚原地蹦了两下,“你看,这不挺好的。”
要不是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和紧紧抓着自己的肩不放,陈清风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陈清风抓着林羽的手,挪到了他身前,背对着半蹲下身体,“上来,我背你。”
“我靠,你怎么整得像在演偶像剧一样。”林羽十分嫌弃地拍打陈清风的背,“真的没必要,又死不了。”
陈清风抓着他的手,眉头一皱:“你别整天‘死死死’地挂在嘴边,快呸了重说。”
“呸呸呸,我们赶紧走吧,别磨蹭了,我这样真的没关系。”
陈清风也不听他废话,抓着他的手就往肩上搭,挽住林羽的膝窝,一把把人背上了背。
林羽有些不愿意,撑着他的背要下来。
陈清风把他往上扥了扥,“别乱动,等会儿又摔了。”
林羽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找了个能让背着的人省力的姿势,乖乖趴着不动了。
背上的人不动了,乖巧得让人以为刚才一直不愿上来的是别人。现在安静下来,倒让陈清风觉得刚才自己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了,林羽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试探性地开口道:“你可以不用收着力的。”
“没事儿,太重了,到山下还有段路呢。”毕竟自己他又不是二三十斤的小朋友,不收着,他怕陈清风背起来太吃力。
“你有多重,瘦得能烧柴了。轻得跟羽毛似的,跟你名字一样。”陈清风又扥了一下。
“是是是,你力气大,别扥了。”
“以后出门得看看黄历,今天这么多倒霉事儿。”林羽重重叹了口气。
“是吗。”陈清风轻笑一声。
“早上被你骗,走得匆忙,原本还想带上云南白药的,就是担心有人崴了脚,没想我还真崴了;出门又看见讨厌的人,公交车上差点摔跤,爬到半山腰发现自己恐高,下山就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