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风长舒一口气,刚才面对何东雷时,愤怒已经超越了恐惧,只想狠狠地将人揍一顿,从今往后,他都不会被那个梦魇所困扰了。
第98章
回到课室,陈清风从包里拿出跌打酒。
林羽问他,“怎么了?你哪摔了吗?”
陈清风不语,抓过那只昨天被何东雷踩过的手。
“手不痛啦?”陈清风说。
林羽答,“没多大的事儿,不做大动作都没感觉了。”
怕他不信,林羽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让他看看自己的手并无大碍。
陈清风对他感到无语,明明昨晚开车时,搭在手把上都不敢合拢,生怕他一用力就牵动伤处。“好了,别动了,你没看到你手指头都在抖吗?别跟我说低血糖啊。”
林羽不与他较劲,由他摆弄。
陈清风往手上倒药酒,搓热了捂到林羽手上揉搓。
“痛也忍着,这样好的快。”陈清风没惯着他,但还是放轻了些,给林羽揉着手。
“真不痛。”林羽从小就是个忍痛选手,现在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拽着陈清风的衣角,趴在桌上盯着一脸认真地给他擦药的陈清风。
“我痛,行了吧。以后打不过的都别逞能,顾好自己再说,知道吗?”
陈清风摁了摁他手背,让他痛些长点记性。
林羽抿起嘴,眼睛笑得弯弯的,对他说,“知道了风哥。”
陈清风抹完了药,用那只干净的手,戳戳他额头,“别撒娇。”
去了厕所将手洗干净后,陈清风回来便说了陈桂红让他周末上家里玩的事儿。
林羽眼神躲闪,盯着书本不敢作声。
陈清风挑了挑眉,“怎么了?”
林羽看着陈清风的眼色回道,“我,可以不去吗?”
陈清风转笔的手一顿,“为什么呀?”
林羽总不能说,他都把人家儿子拐跑了,还明目张胆的上人家里玩不好吧。
“情况不一样了,我做不到心安理得上你家去,这也太突然了。”
“有什么心不安?”
林羽不想跟这大傻子解释,只说,“还是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啊?这不就是有机会了吗。”
“我没做好心理准备。”林羽说。
“噢~”陈清风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眯起眼睛盯着他,但笑不语。
林羽觉得他奇怪,也不想理他。
过一会儿陈清风塞来草稿本。
[是因为见“家长”吗?]
林羽不正面回答,反问他,“英语作文都背了吗?等会儿早读你一字不差地给我背完。”
“啊~”一说到这个,陈清风刚才的好心情全毁了,“一般不都晚上再抽背吗?今天怎么提早了。”
“我高兴。”
“我不高兴,你都不肯去。”
林羽又不说话了。
陈清风头抵着他肩,缠着他说,“去吧去吧去吧~我可是给你说了好多好话的。”
林羽抬肩推开,陈清风又抵了过来。
陈清风整这动静张扬忍不住频频回看,林羽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又搁这发疯呢。”
等张扬转过头去,林羽撑着陈清风的脑袋推开,“去去去,期末考完试就去行了吧。”
“啊~这还得一个多月呢。要不下个月,高三的高考,我们不是有一星期的假嘛,你抽个时间过来?”
“你别得寸进尺。”
林羽不肯让步,陈清风又要哭嚷着靠上去。
林羽连忙挡住,“行了,去去去,但是。”
“怎么还有但是?!”
“你期末英语成绩一定要给我上一百一。”
“行行行。”
反正应下来再说,那会儿林羽也已经去了他家里,就算期末考不到也没辙。
林羽一眼看破他的小心思,又加了一句,“达不到的话,高中毕业之前,我们都规规矩矩地,不能牵手,不能儭儭。”
“啊?!怎么可以这样!”计划落了空,陈清风哀嚎。
“如果你现在说做不到的话,那就不去了,我也不勉强你。”
“可以!我一定可以!”
这会儿的他们不会想到,这次约定好的见面,将会推迟到一年之后。
自那天以后,何东雷总会从陈清风身边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有时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有时是早上上学时路边出现的某家店里,有时是他与林羽经常散步的公园里。
陈清风不堪其扰,可何东雷每次出现都只是以慈父的姿态,反复提起捐肾的事儿,脾气也不暴躁了也有耐心了,无论陈清风怎么挖苦,何东雷都是一脸恳切地求他帮忙,也没有了对恶语相向。
他这样子,反倒让陈清风感到为难。
并不是在考虑是否要答应何东雷的请求。
且不说他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只能算是陌生人,他没有义务也没有情分,赌上他的命去救他。
冷血无情也好,自私冷漠也罢,他都不会牺牲自己去做个圣人。
他觉得为难的地方,是何东雷对他居然再毫无冒犯之举,若是他动手了,陈清风还能有理由把他给拘了。但何东雷这只是跟踪,并为对他造成危害,反而尽显谄媚之态,让他找不到理由打电话让警察把他拉走。
陈清风没将这些糟心事告诉陈桂红,何必给她徒增烦恼。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打破了那层恐惧,何东雷已经构不成对他的威胁,只是偶尔也会控制不住脾气,要将这人暴揍一顿了事,可转念一想,他真这么做了,便与何东雷一样成了暴力狂,让愤怒与筷感操控理智,这不是他愿意的。陈清风最后强忍着怒火,将人推倒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