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徐绵绵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方便说。
姜元妙正想说“不方便说就算了”,忽然插入一个声音,挺不客气唤她名字。
“喂,姜元妙。”
她扭过头,看见来人,果然是宋烟。
宋烟先是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下巴微抬,视线撇向别处:“这周六,来我家吃个饭。”
她表情和语气都不情不愿,说的话却让人惊讶。
尤其是徐绵绵,她还不知道两人放学后发生的事,此刻毫不掩饰地张大了嘴。
姜元妙则是莫名其妙:“我去你家吃饭干什么?”
宋烟语气别扭:“我妈听说你帮了我,让我请你来家吃个饭,我……过生日。”
姜元妙:“哦,不去。”
宋烟瞪大眼:“我都亲自来邀请你了你还不去?”
姜元妙也同样直言直语:“这周六我要去看路黎的电影,我票都买好了。”
她顿了下,也像是挺不情愿,含含糊糊地说:“虽然我人不去,既然你邀请我了,但那句话还是提前带给你吧,生日……快乐。”
宋烟轻声哼哼,算是勉强接受:“行吧。”
虽然两人对话的语气别别扭扭,就跟刚吵完架一样,对话的内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和谐。
不明情况的徐绵绵早已目瞪口呆:“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她话音刚落,姜元妙立刻反驳:“可别,我跟她关系一般。”
宋烟也附和:“谁跟她关系好?我们关系很一般。”
徐绵绵:“……”
-
姜元妙不习惯一个人去电影院,所以周六的电影,提前买了两张票。
没约到徐绵绵,她换了个人选,在手机里约赵飞翔。
谁成想这人重色轻友到这地步,开始应得好好的,爽快答应,一听是爱情电影,直接说跟她去看,太浪费机会,立刻改了主意,要去约他正在追的女孩看这部电影。
姜元妙给他发了十个狗屎表情都不解气。
赵飞翔还在手机那边说:找熠哥啊,熠哥铁定有空。
姜元妙当然想过祁熠。
要找人一起看电影,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祁熠。
但考虑到祁熠不爱看这种类型的电影,而且……总觉得跟他一起看爱情电影,有点奇怪,所以她才没去找他。
姜元妙正想说“别找他”,消息还没发出去,赵飞翔就已经手快地“父与子”的三人群找上祁熠。
赵飞飞不高:熠哥,妙妙缺人陪她看电影,你周六有没有空?@。
。:?
赵飞飞不高:她找我,我没空,你要有空就陪她一块去呗。
。:。
就跟他惜字如金、让人难以琢磨的微信名一样,祁熠就只是在群里发了两个标点符号。
赵飞翔琢磨了半天,没看懂他的意思,私聊问姜元妙:他这是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
姜元妙扶额。
祁熠在群里惜字如金,但是立刻给她私发了两句如同兴师问罪的消息。
她把祁熠刚发来的消息截图发过去。
气气:可以。
气气:谁都没空,才来找我。
“……”
赵飞飞不高:他说可以。
赵飞飞不高:记得带盒薄荷糖去哄他。
姜元妙:“…………”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和祁熠一块去看电影。
订的是周六上午的票,她还欠着祁熠一顿饭,刚好看完电影,再在外面吃顿午饭。
周六早上,本可以美美睡个懒觉,再慢吞吞去找祁熠。
然而,姜元妙不到六点就自然醒,睁眼闭眼就是看电影这事,既兴奋,又期待,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紧张?
翻来覆去都没能继续睡着,姜元妙鲤鱼打挺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抓得更像是个鸟窝。
她自己都莫名其妙,不就是一起去看部爱情电影吗,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又不是没跟他一起看过。
反正睡不着,姜元妙干脆起床,想着去看小猫,走出卧室才想起来,小猫在前两天就被送回了祁熠家。
它喜欢爬桌子,老姜同志嫌它影响他写稿,不让它进房间,又舍不得它在门外老叫唤。
姜元妙在客厅转了圈,又回了卧室,继续回床上躺着,刷手机杀时间。
下棋使人沉淀思考,她在手机上玩了几盘象棋,想着以此缓解心里的焦躁。
但今天这几局棋,被她下成狗屎模样,要么估错步数,要么眼瘸下错地方,反而越下越躁。
没下几局,姜元妙就丢了手机,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澡果然是冲掉乱七八糟想法的好办法,从浴室出来后,她感觉从头到脚都轻松很多。
坐到梳妆台前吹头发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又冒出了个新念头。
距离上次剪头发,已经过去大半年,不知不觉,她头发都长到肩膀,可以扎起来的长度。
姜元妙捻了搓头发比划,要不然……
扎个辫子试试?
她向来想一出是一出,说干就干,把头发吹干,就从手机里搜了个短发编发的教程,一步一步试着扎辫子。
已经几年没扎过头发,再怎么跟着教程,手残仍旧是手残,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辫子没扎成,头发倒是扯下来不少根。
姜元妙长长地叹气,果然不该对自己的动手能力抱有任何幻想。
屋外传来门铃的声响,她垂头丧气去开门。
祁熠站在门外,也像是早上起来刚洗过澡,白衣黑裤,一身清爽。
他垂眸扫了眼她乱糟糟的头发,眉梢一抬:“新造型?”
姜元妙正因为扎不成辫子而烦躁着,没好气说:“扎辫子呢!”
“辫子呢?”
“扎死了。”
听出他是明知故问,姜元妙愈发没好气。
祁熠却笑了,朝她伸出手。
姜元妙莫名:“干嘛?”
“不是想扎辫子?”他勾勾手指,“头绳。”
姜元妙一脸怀疑:“你还会这个?”
虽然她是手残,但她好歹还有头发可以练。他一个不需要扎头发的男生,怎么会这种事情?
祁熠也没说会不会,只是问:“你要不要?”
“要要要!”
对他的信任已经成了习惯,姜元妙也管不了这么多,赶紧推着他往她卧室走。
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一抽屉各式各样的头绳和发夹。
虽然剪了短发,虽然手残,但她有一颗把头发编的漂漂亮亮的爱美心,路过饰品店总要进去看看,出来的时候绝对不会空手。
姜元妙乖巧坐到椅子上,双手做了个恭敬的“请”的手势:“随便挑随便用。”
祁熠也没客气,拿起桌上的梳子,站到她身后,先给她梳头发。
他人高腿长,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时,需要低着头,并不怎么方便。
姜元妙双手捧着镜子,从镜子里看他,边热情地问:“你要不要搬个椅子坐着?或者我站着?我这有教程,你要不要先看看教程?”
“不用。”
他拒绝得干脆,另只手搭在她头顶,固定她左右乱动的脑袋:“乖乖坐好,别乱动。”
姜元妙立刻一动不动端正坐好,从捧着的镜子里看他的动作。
少年的手指从她的发间穿过,细致且灵活地给她扎辫子。
他手指很长,指骨的线条带着利落的力量感,落在她头上的力度却很轻柔。撩起垂落到她脸颊的头发时,指尖偶尔蹭过她颊侧,柔软,微凉。
这感觉陌生又熟悉。
姜元妙不只自己很久没扎过头发,也已经很久没让别人给她扎过头发。
她小时候每天早上最开心的事,就是抱着镜子乖乖坐到小板凳上,等妈妈来给自己编个好看的辫子,漂漂亮亮地去上学。
妈妈的手总是很灵巧,也很温柔,从来不会扯到她的头发弄疼她。
后来,妈妈去世,姜元妙就把扎头发用的小板凳收回柜子里,也不再留长发。
她收回思绪,调整镜子角度,视线从少年修长的手指,移到他脸上。
祁熠一旦开始做什么事,就会很专注。
就像此刻,他低垂着眉眼,薄唇微勾,心思完完全全地在给她编的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