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祁熠和好之后,祁熠就约过她,但因为月考临近,她就拒绝了,这次刚好把祁熠给喊上。
才把祁熠拉进群没多久,祁熠就给她私发了一张截图——宋烟申请加他好友的截图。
姜元妙回了个问号:干嘛?
气气:问你意见。
姜元妙有些莫名,又想起来开学时候因为宋烟和徐绵绵吵架,这才反应过来,祁熠是在顾忌这个。
她和宋烟虽然还处于说三句话就开杠互损的状态,但经历了那次混混事件后,也没以前那么完完全全的势不两立。
因为初中的事,姜元妙一直对宋烟心怀芥蒂,讨厌的人做什么事都讨厌,所以之前,无论宋烟做什么,她都看不惯,宋烟对她也是如此。
但,姜元妙也是有是非观的人。
那次遇到混混,宋烟明明看见她,却没有向她求救,向混混暴露她的行踪。在混混朝她伸出手时,宋烟下意识的反应,也是拽着她躲开。
即便是带着偏见,姜元妙心里也清楚,宋烟这人,其实不坏。
那次之后,宋烟邀请她去家里吃生日饭,虽然是拿着“妈妈要她邀请”的借口,但她知道,宋烟这是在主动示好。
只不过,宋烟的这顿饭,姜元妙没有应邀。
并非因为要赶着看路黎的新电影,也并非因为仍旧讨厌宋烟。
她只是仍旧有些小别扭。
初中那次打架,不是因为宋烟说路黎的坏话,而是因为宋烟在恼怒时口不择言,说了句当时在初中生之间流行的骂人口癖。
很没素质但就是容易被跟风的辱骂别人母亲的脏话。
而姜元妙那时候,正好刚失去妈妈,自然一点就炸。
她没有把打架的真正原因告诉任何人,时至今日,大家都以为她是为了路黎才跟宋烟起冲突。
而宋烟也早就戒了说脏话的坏习惯,也早已忘记那天的细节。
只有姜元妙记得,于是也只有她还在别扭。
她不是记仇的人,唯独关于妈妈的任何事,好的坏的,她都会一直记住。
又或者说,是不想遗忘。
姜元妙正纠结着,和祁熠的聊天页面弹出另一条消息。
是宋烟发来的好友申请。
她想了想,退出聊天页面,点击同意后,再回复祁熠的消息:她刚也加上我了。
祁熠没有回复,过了会儿,姜元妙又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截图和隔着屏幕都能听到的“尖叫”。
绵绵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绵绵冰:祁熠申请加我的好友了,他要干嘛???
姜元妙:“……”
徐绵绵发来的截图里,显示着祁熠的网名,一个简短高冷的“。”,活像实在起不出名字后瞎打出来的标点符号。
祁熠用这个句号当网名已经好几年了,他以前的网名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真名的拼音首字母,是某天突然改的。
关于网名,还真有一段“渊源”,不过不是祁熠的,而是姜元妙自己的。
初中的时候,姜元妙被赵飞翔带着打游戏,她技术菜到抠脚,玩了几局就丧失兴趣,却看上敌方队友整齐一致的开黑网名。
于是姜元妙就撺掇着赵飞翔,一起在群里琢磨,起个一看就是好朋友的网名。
她是元气妙妙屋,赵飞翔是赵飞飞不高,都用了自己的名字,都有叠词,还都是五个字。
他们俩改名后,祁熠的“qy”在群里就显得格外突兀。
姜元妙强烈呼吁祁熠快点改名跟上队形,祁熠死活不肯参与,顺便抨击了一顿他们这两网名的中二和幼稚。
当初姜元妙软磨硬泡威逼利诱,都没能让祁熠改名,某天却突然发现,这家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把网名给改了,还一用就是好几年。
姜元妙想起徐绵绵那套“网名反映性格和心境”的言论,忽然起了好奇心。
她把徐绵绵那张截图存下来,截出只剩下网名和头像的部分,转发给祁熠:你这句号是什么意思?
过了有一会儿,祁熠才回复:不是句号。
姜元妙再问:那是什么?
祁熠没再回复,姜元妙怀疑他是在糊弄她。
左右只是个网名,她也没多好奇,转眼就把这事给翻篇。
约的周六看电影,周六早上,姜元妙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才睁开眼睛,就感觉眼里有什么异物,揉了半天,仍旧时有时无。
洗漱时对着镜子才发现,原来是长长的刘海,时不时地扎眼睛。
她头发长得快,不光是刘海,暑假才剪的短发就又长到可以扎起来的长度,这意味着她又要去理发店“赌博”。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刘海这事解决。
从洗漱间出来,姜元妙从抽屉里翻出剪刀,准备给自己的刘海小修一下。
没忘记自己是个手残的事实,姜元妙下手的每一刀,都慎之又慎,几乎是一根一根地在剪,头发没剪几根,手先举酸。
她还在房间里“艰苦奋斗”,房门被人敲响。
姜砺峰以为她没起床,敲门催她吃早饭:“还不起床,包子都快凉了!”
“起来了起来了!”姜元妙仍醉心自己
的剪刘海大业,“我在剪头发呢,你先吃吧!”
姜砺峰受不了她磨磨蹭蹭,闻言推开门:“大早上的你剪个什么头发?”
他走过去催促:“先吃完再剪,我今天要出门,可不会给你热第二道。”
姜元妙仍旧不动:“剪完再吃,我这都剪一半了。”
话一落,手一重,咔擦一声,剪出个缺。
姜元妙僵住。
姜砺峰同样呼吸一滞。
两秒后,老姜没忍住笑,小姜疯狂尖叫。
“爸!都怪你!”
“你自己剪的,这怎么怪上我了!”
“你害我分心!”
“……谁让你不先吃完再剪?”
周六清早,父女俩的争吵要掀起屋顶,庆幸这栋楼的隔音措施做得好,不然免不了被邻居敲门投诉。
最终,到底是老姜先妥协,推迟出门,拿着剪刀给她亡羊补牢。
姜元妙没忘记自己的手残遗传自谁,不信任地问:“爸,你成吗?”
“剪几根毛而已,有什么难的,”姜砺峰不满她的不信任,“你要不放心,我把祁熠喊过来给你剪?”
姜元妙连忙奉承:“信信信,您剪,您剪。”
她才不想让祁熠看到她这傻不拉几的缺口刘海,要不是时间紧,这会儿理发店还没开门,她怎么会选此下下策。
姜元妙老老实实并腿坐着,闭上眼睛。
关掉视觉,其他感觉似乎随之放大,剪刀咔擦的每一声,都能让她的小心脏狠狠颤一下。
鼻间若有似无闻见一股古龙水香味,姜元妙嗅了嗅,问:“爸,你喷香水了?”
姜砺峰动作一顿,“前阵子别人送的,放着也是放着,我喷点试试。”
姜元妙闻言,郑重其事叮嘱道:“爸,你可不能因为别人送你一点礼就把新书给贱卖出去。”
“……想什么呢?”姜砺峰又气又好笑,“你这财迷脑袋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姜元妙闭着眼睛毫不犹豫:“缺点随您,优点随我妈。”
“敢情我是你的基因缺陷呗,”姜砺峰对她的嘴贫已经见惯不惯,想到什么,唇边笑意减淡,“妙妙,爸有件事想跟你说。”
姜元妙问:“什么事?”
问完等半天,没听见她爸吱声。
姜元妙睁开眼,想再问一遍,睁眼却瞧见她爸拿着剪刀,一动不动僵在她面前,视线……落在她的刘海上。
意识到什么,姜元妙也僵住,视线跟她面色僵硬的老爸对上。
心虚的剪刀手先移开目光。
姜元妙心存侥幸地拿起镜子,心如死灰地放下镜子。
两秒后,小姜崩溃尖叫,老姜狼狈而逃。
“爸!!!”
“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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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妙自己剪的小缺口原本还可以去理发店补救,亲爹剪的大缺口,就算是女娲来了也无力回天。
被亲爹坑到,她最近这段时间都得把帽子焊头上。
她下楼的时候,祁熠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今天穿着一身黑,上身是宽松的休闲卫衣,长腿将工装裤的裤型优势尽数体现。
个高的男生经常有驼背的习惯,但这种姿态鲜少出现在他身上,他向来端正,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
姜元妙不是喜欢戴帽子的人,以往总觉得帽子是让感觉变迟钝的封印,只会在某些特定时期戴着出门。
今天戴着黑色针织帽下楼,果不其然被祁熠问了。
“你又没洗头?”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个“又”字加得很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