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让芸香把她带到御花园,却让江辞以为她去了长乐宫,后面又派了另外的宫女,把江辞骗到了长乐宫,也不知她对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一个时辰不见,脸色竟这般难看?
她站起身来前往卧房,微弱的烛光下,帐内人似乎睡得安详,可她隔着纱帐,隐隐能看见江辞微微蹙起的眉心,便知晓她还没有睡着,所以轻声问道:“可是祺安给你受了什么委屈?”
江辞正在伤心处,只觉得委屈难过,哪里还能认真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到她又提起了李姝,蓦然想起上次在璞州,虽然她是扮成了徐斌的模样,可李姝毕竟把药下在了她身上,她居然都没有计较,由此可见她对李姝的偏爱了。而她对自己的照顾与忍耐,不过是凭着那两份恩情罢了,哪里来的真心呢。
江辞越想越觉得苦涩,听到了李承霖说话,却闭眼不答,只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李承霖瞧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想与自己说话,也不知是哪里惹到了她,可看到她这么恹恹的模样,她心里也觉得烦闷,叹了口气后,便转身离开了。
紫菀迎了上来,询问道:“殿下要去哪里?”
“偏殿。”
“您与驸马吵架了?”
“多嘴。”
待李承霖离开后,江辞缓缓挪动着脑袋,最后睁开双眼,隔着纱帘望着几近燃尽、摇摇欲坠的烛火,也禁不住叹了口气。
奇怪,她为什么要难过啊?她一开始不就是打算利用长公主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吗?明明是互相利用罢了,谈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当真是狭隘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缓缓睡去了。
次日一早,两人吃着早膳,李承霖便假装是随口一问:“身子可见好了?”
“多谢长公主关心,臣已经无碍了。”
江辞脸上带着笑容,可李承霖能明显察觉出她的疏远,自是没胃口继续吃饭,草草喝了碗粥后,便一同前去丽华宫见怀意公主了。
太子投毒一案凶手已伏法,怀意公主脱了嫌疑,自然可以安然回国,为了表示歉意,李承贺特命李承霖在丽华宫置办酒席,为怀意公主饯行。
宴席结束,李承霖将东越独有的蓝田玉赠送与怀意公主,作为两国交好之礼,怀意公主自然也需回礼。
除了回礼外,怀意公主还叫住了江辞,说是有些话想单独与驸马谈谈。
江辞望了李承霖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李承霖轻轻垂下眼眸,表示无妨。
得到长公主允准后,江辞才起身走到怀意公主身边。怀意公主忍不住调侃道:“看不出来,驸马还是个妻管严。”
“身为驸马,便是长公主的附属,因此不敢僭越。”
“好了,不逗你了。”怀意公主朝身后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呈上了一把通身火红的宝弓,怀意公主将宝弓拿起,递到江辞面前,高傲地说道:“上古时期,后羿拉动神弓,射下了九个太阳,凡间才恢复正常,万物重新生长。当时的人们便把后羿的神弓称为‘落日神弓’,本宫的这把宝弓也叫‘落日神弓’,拉满时,它的力量决不逊色于后羿的神弓。宝弓自然要配神箭手,本宫技不如人,已是无颜再拉动宝弓,今天便把它赠予你,只盼它在你手中能爆发出‘落日’的气势。”
这把落日神弓通身火红,暂不知使用了何等材料,但光从外表来看,定是上好的工匠打造而成,江辞一时看花了眼,便将它拿了起来,在手上试着力道。
嚯!果然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拉满,上头若放上箭矢,只怕都能射入石头中。
江辞虽然十分喜爱,然而无功不受禄,她不敢平白接受怀意公主的礼物,只默默地将宝弓放回原处,向怀意公主作揖:“在下武功尚浅,那日不过是侥幸获胜,实在担不得公主如此厚礼。”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怀意公主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当然,这不是白给你的,本宫一时输给了你,未必一世都会输给你,下次北姜若再有使团来访东越,本宫一定随使团而行,还要与你比拼,到时你可千万别推脱。”
怀意公主盛情难却,江辞也着实喜欢这把宝弓,便也不再推辞,行礼道:“在下多谢怀意公主。”
将北姜使团送出京城,又安排了人马一路护送出关,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李承霖似是无心地说了一句:“驸马与怀意公主箭无虚发,既是同样的箭术不凡,也难怪相谈甚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辞总觉得她的这句话中隐隐含着些酸意,她慌忙迎上前去,解释道:“不过是怀意公主比试输给了臣,一时不服气,便与臣约好了来日再战。”
李承霖没有回应,正欲摆驾回宫时,宫中侍卫骑着马跌跌撞撞地朝李承霖赶来,下马后,他当即跪在地上,面容严肃地说:“属下见过长公主,见过驸马,京城忽地染上了怪病,宫外已有成百上千人中招了,陛下命长公主与驸马赶紧回宫。”
“竟有此事?”李承霖不敢拖延,当即坐上马车,急急忙忙地赶回宫中,前往千秋殿面圣。
经过内侍通传后,她们走了进去,见李承贺在千秋殿中来回踱着步,很是忧心的模样,慌忙上前行礼,又询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