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黑麦威士忌吧,幸会。”
见到玄关那边虽然暗流涌动但勉强还算和谐的场景,宫野志保暗暗松了口气,推着姐姐去厨房。
当初姐姐提出要邀请清酒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只说是为了感谢清酒当初帮忙传递那封信,她不做多想便答应下来,表示可以去问问清酒的想法。
但是在今天上午之前,她一直没有料到,黑麦威士忌和清酒的关系形势会如此紧张。
清水清不愿在别人家里下主人家亲属的面子,如果男朋友也算是亲属的一种的话——但是他对黑麦威士忌也是实在提不起什么好脸色,干脆眼不见心为静,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好。
厨房里,宫野志保低声跟宫野明美讲明了一些利害关系。她的姐姐在组织中的只是众多外围人员之一,虽然有效地避开了一些这个组织阴暗面,但接触到的事物太少,也会导致对诸多事情都未曾了解,例如,她的姐姐只知道那个名为清水清的男人代号为清酒,却不明白清酒这个名字所代表真正含义。
安慰完忧心忡忡的姐姐,回到客厅才发现那两个人依旧凝结的氛围,她看了一眼诸星大,对方心领神会,一边说着“我去给明美打个下手”,一边快速走进厨房。
没有第三人在场,宫野志保随意坐在沙发上,看到那张脸上冷淡的表情瞬间温和起来,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人变脸变得还挺快的。
“你今天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干脆挑起了一个和黑麦威士忌绝对毫无关系的话题,“你前段时间,大概心情一直都还算平和?”
清水清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这次的检查之前,我一直有个猜想,你那个后遗症的不定性,或许并不是全无规律的。”
“嗯?”
“人体是世界上最精密的机器,哪怕哪里出了点故障,也不至于会产生如此之大的不稳定性,更何况是甚至到了几近随机性的程度。”
转头看到对方清澈的目光,宫野志保话头一顿,她真的很难不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把治好自己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她叹了口气,把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关于大脑和神经的解释原理的话通通跳过,直接进入到结论部分。
“总之,我暂且认为,你的情绪波动会影响病发的概率。”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你的情绪保持平稳后遗症就不会触发,而是说,在某个原有平衡概率的基础上,相对平稳的情绪可以让这个概率不会霎时增高,从而导致病发。”
这么解释的话他差不多就懂了,清水清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辛苦你了,宫野。”
宫野志保发现这个人在称呼上是很多变的,但是又意外地很简单就能想清楚他的原则,大概是因为那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过于简单的人——当在场有其他人时就会使用代号,但是私下里就会喜欢沿用一些旧的称呼。
“我申请查阅了你自从这个后遗症出现以来的所有相关记录。”她说着,停顿了一会儿,悄悄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那一定是个大工程吧。”清水清感叹道。
宫野志保没忍住,噗呲笑出声:“你这个人真的是……”
“怎么了?”
“不,没什么。”宫野志保将垂落在眼前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装作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会对别人了解你的过去很反感。”
“的确会。”
对方几乎不假思考的快速回答让少女的动作一顿,转头看过去。
“我讨厌不相干的家伙挖掘我的过去,又妄图用那些不知真假、全面与否的东西揣测判断我的每一个动作和行为。”银发青年的表情依旧平静,语气也丝毫未变,耸了耸肩笑道:“但既然是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对错,永远都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地将其掩埋。”
“只是一些病历而已,而且你现在不是什么别人,大概算得上是我的主治医师?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话,也可以直接问我。”
“我只是接手了这个项目而已,我的职能范畴也不是治病,但是主治医师……你这么想也可以。”
宫野志保想起那些相关记录,正如清酒说的那样,要把那些东西看完的确是个大工程,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将困惑压在心底,直戳了当地发问:
“后遗症出现的初期,有一段时间你病发的频率很高,高到了一个近乎可怕的数字,但是在所有研究员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个数据又奇迹般地自己降了下来……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我很想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宫野,你真的是个天才。”端着杯子的银发青年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像你猜想的那样,情绪波动大概真的会影响我病发的概率。”想起那段久违的时光,说着说着他竟然又忍不住笑了。
“刚刚发现这个后遗症的时候,我起初很怕,后来又没那么怕了,仅此而已。”
宫野志保几乎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在说什么,错愕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