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些黄昏隐士会的疯子显得尤为的难缠,以及尤为的机警与强大。
毕竟这是一个神明所存在的世界,而黄昏隐士会所行的事,是较之以那被称之为女性、为母体的生灵,孕育和延续生命更加忤逆的事由。
无法听,无法言,便连思考亦似乎成为一种过错。
即便是拜蒙和巴尔这样的恶魔大公,在图穷而匕见罗弗寇及靡菲斯特的目标显露自行暴露之时,他们方才恍然惊觉,将其同黄昏隐士会这个隐秘的组织相联系起来。
事实上在此之前、在最终的结果与目的显示和揭露,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于巴尔和拜蒙的记忆及印象之中,全然没有任何有关黄昏隐士会的信息。
直至踏足到那祭坛之上,于是恍然惊觉,原来竟然有什么似乎近在眼前的、存在于地狱之中的组织叫他们所忽视。
继而涌起的却是兴奋,是无尽的恶意奔涌。不怀好意的巴尔及拜蒙同样想要知道,这黄昏隐士会的成员、这想要制造撒旦甚至是放牧神明者,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第43章
十指相扣,在那无所不在的浪潮之中路西菲尔将自己的头倚靠在了神明的胸膛之上。有那名之为心跳、为心脏所跃动的声音似乎在一点点的传递到这造物的耳。
淡金与银白色的蛇尾相纠缠紧密相连而不可分割,于这本应当再是强大不过的炽天使长而言,身形仿佛是被杂糅和重塑,有什么在一点点的炸裂成碎片,而后又一点点的糅合。
脑海中似是绽放了一场盛大且华丽的焰火。
更吹落,星如雨。待得所有的浪潮褪去,留存在这造物身上的,是恍若攀上了云端的、如同置身在那温水当中的,一波又一波的余韵。
只是纵使在这样的冲刷之中,在神明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如同安抚抑或是漫不经心一般从自身那脊背之间滑落......
身形瘫软恰如同一汪春水,属于这造物的指尖都仿佛因此而失去所有的跃动的能力。只是如同那枝头的清风、指尖的阳光一般,随着主的心意而动,任凭着其摆弄。
主的动作与一切都似乎是极温柔的,缓慢且坚定地将这造物占有。有属于主的气机以及那缓缓滑动的手、蛇尾、鳞片等诸多种种,在这属于造物的、被自身所打上印记的土地间巡查和游离,带着这造物向着那更深的深渊处而滑落。
属于这造物的躯体与心灵似乎叫神明所彻底填充和占据,并不留下丁点的缝隙。于那蓝眸中之所倒映的,有且仅有那神明。
恰如同晨星之高悬于天际,总会引得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追逐一般。这至高无上的主,这自有永有的神明,合该叫这世间到的芸芸众生为之而信仰虔诚,为之而献出一切,永久匍匐。
只是当主的挑起了这造物的脸,当神明的目光落在路西菲尔的蓝眸之中,晨星的之所追逐的或许是且仅仅是神明。然而主在那目中,在那虚假的信仰及虔诚之外,之所看到的却并非是其他,而是......
是什么呢?
似是有万千的星辰于此汇聚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到那眼中,阳光下七彩的琉璃闪动变幻出如梦似幻的光影。
有什么在那无声无息间绽放。
野渡无人,有轻微的、似乎是属于那造物心核当中的悸动传递到神明的心灵。
然而主的心灵、主的心湖之中,之所存在的不过是一片不可以被揣度的深渊及平静,并不会因这世间任何的存在而动容。
于是神明以指腹缓缓摩挲过这造物的面颊,璀璨的金眸之中一片虚假的、叫这世间之任何造物与生灵无法去辨别的爱意与柔情。
又或者说这本就是真实。这爱意是真、这柔情是真,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相交、耳鬓厮磨与迷乱,同样是真。
主以及这经由主之所创造的世界,因神明的任性与偏执而对这造物生出偏爱,有属于整个世界的纵容与宠爱被摆放在了这造物跟前。
没有生灵会不因此而生出动容。
只是这所有却又分明是被神明之所掌控的、经由主之所推动并且于主的意愿之下一点点的形成。一切的一切于那最初的最初,本就是再是明显不过的、最大的谎言。
本应当清醒与理智的、再是聪慧不过的造物甘心情愿的沉浸在这样的谎言之内。然后在那某一瞬间,冥冥之中的牵引无来由的生出,几乎是本能地,路西菲尔转头,将目光遥遥望向那祭坛之所在。
同样将目光投诸于此的还有神明,属于这造物的脸于掌中脱离,以指尖缓缓摩擦而过,似是在流连与回味那份触感。而后在下一瞬间,主顺着路西菲尔目光之所向,同样望向了那祭坛。
当事者,不管是那魔女还是恶魔,对此显然是没有任何察觉的。
唯有以斯帖,唯有那视觉听觉嗅觉等俱是被剥夺了的精灵女子,于此一瞬间忽然显露出深深的不安与惶恐。
只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对于这世间所有的感知都仿佛是被剥夺。在那样的、无法以肉眼而察觉到的目光之下,以斯帖唯有死死咬住了唇,以指尖陷入到地面,划出深深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