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是温和的、明亮的,一片纯白却又不可直视。
凡见那光者,都将在那内心与灵魂当中生起不可抑制的欢欣及愉悦,生出自惭形秽生出渺小与激动来。
不可抑制的泪流感觉到生命同灵魂的圆满。
只是当路西菲尔的目光偏头回望向那光,隐隐然之间,却是感觉有人影自那光中现出,对着自己生出了手。
“时候不早了,冕下。”
“您还在等什么呢?”
“神明在召唤与呼唤您呢。”
絮絮叨叨的、不知何所来亦不知何所起的、嘈杂的声音再度传递与充斥着这造物的耳,充斥着这造物的脑海。
冥冥之中似是有谁于这造物的腰际推了一把,于是自觉或不自觉的,路西菲尔向着眼前、向着那光的方向而跃倒。
只是路西菲尔并没有跌落到地面,更不曾带起任何物品的滑到。
有谁将这造物揽入到自己的怀。
于是在路西菲尔双眼中之所映照的,是一张银发金眸的、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
在那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嘘——”
那身影的食指抵在了路西菲尔的唇上。
“我抓住你了,路西。”
如同月华倾泻一般的发洒落在自己的耳,带着笑意的、愉悦的嗓音回荡在路西菲尔的心头。
然后在下一刻,在下一瞬,所有的一切仿佛因此而远去,属于路西菲尔的身影仿佛是沐浴在光中,浸润在温水里,得到了完全。
生命与灵魂的归属和完全。
这是世间所有造物和生灵的终结及归处。
莫名的,脑海中闪现过似乎铭记了千百道的教义,于是自然而然的,路西菲尔脑海中忽然便有了有关于这身影的认知及意识。
这世间如果有神明,有那自有永有的真神,永恒的造物主,那么除了眼前的这身影,又有哪个能是,哪个敢是?
神明啊。
繁琐的、极是庄重与华丽的服饰被一点点的褪下,羔羊在牧羊者的跟前被袒露出皮毛。
属于路西菲尔的手臂攀上了神明的脖颈,纤细且劲瘦的腰肢落到神明的掌,双腿如同菟丝子一般将神明的腰绞住。
喉结滚动,舒爽且愉悦的乐章吐出,而后在下一瞬间,在路西菲尔的身体似乎是要瘫软成一汪春水,思维与理智似乎是要迷乱成一团浆糊之时。属于这造物的脊背被抵在了冰凉的镜面间。
是那面雕刻精美的、宽大的、以琉璃与水晶而形成的落地镜。
“不,”
路西菲尔摇头,脑后的金发散落,散落在肩头,散落在那未曾被衣料所遮掩的、如同牛奶抑或是最上乘不过丝绸一般的胸前,带起微微的不安和略略的痒。
属于这造物的手臂搭在了神明的肩头。
那双腿似是要将神明推出,又似是想要叫其往前使其前行,如同大树与那水中的浮木一般成为依托且不可有任何的抽离。
“交给我,路西。”
神明的话语落在路西菲尔的心头,伴随着那话音而落下的,是某种燎原一般的、炽热的观感。
恰似是有焰火绽放在这造物的脑海,绽放在心头。
属于主的金眸落到路西菲尔的眼。
冥冥之中,无形里,在那迷乱的思维之间,似是有规则与戒律一般的教条响起,烙印到路西菲尔的灵魂。
侍奉神明,愉悦神明,将所有的身心奉献、献祭给神明,本就是应该的,不是吗?
似是快慰又似是难耐一般偏头,在那琉璃镜面之中,在那眼角的余光之内,路西菲尔看到了自己的影。
同神明相交的,仿佛是不堪承受却又仿佛是不知餍足的影。
神明的指尖落在了这造物的下颔,挑起了路西菲尔的头,将吻落在了那唇上。
极尽掠夺与缠绵。
只是在那某一瞬间,在那似乎是有意识却又似乎是无意识里,路西菲尔却又似乎是看到那存在于镜面中的、属于自身之所有的倒影对着自己勾唇而笑,将目光冷冷的落在自己身上。
落在了神明垂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如同月华一般的银发之间。
稍纵即逝一触即分,属于镜中路西菲尔的眸,以及那发丝,分明是转变为黑暗同堕落的色彩。
路西菲尔的意识在迷乱和欲念中和沉沦。
“你是吾的。”
冥冥之中,迷乱的思维和意识里,路西菲尔好似是听到了谁的言语。
陌生且熟悉,充满着宿命与宣判。
然后这造物再度醒来,在迷乱且似乎全然没有任何印象的梦境里再度醒来。
路西菲尔好似是被架在祭坛之上,关在纯金的柱子之所打造的笼子里。
有细小且极是坚固的金链,连接在路西菲尔的脚踝,有镣铐将这造物的脚铐住。
属于这造物的衣物仿佛尽皆是被剥除,唯有一块轻薄且透明的布料被盖在路西菲尔的身前。
于是路西菲尔捡起了那布料,随意披放在身前,勉强将那身体之所遮蔽。
第52章
周遭所有的一切俱皆是空旷与黑暗,路西菲尔好似是行在那没有任何生灵的、孤寂的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