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再度做出反问。
没有疑虑,没有争吵,没有辩驳。风轻云淡却又极是自信与强大的,主将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那法则、那白鸽却是因此而炸毛,仿若踩上了火焰一般跳脚。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主伸出手,将那法则之所幻化而来的白鸽捏在了指尖。属于神明的手,扼住了这法则的咽喉。
“是他,只能是他。”
神明温柔浅笑,然而那笑意却仿佛间隔着薄薄的、久远的距离,并不达眼底,亦没有任何温度。
有属于主的、幽幽的叹息回荡在法则耳边。
“你不会以为,主当真会有那属于造物之欲与念?会因此而沉迷?”
神明的眼分明是极清醒与极理智的,冷漠冰寒,带着彻骨的寒意。
足以将这世间的一切与所有而冻结。
然而当落到那蛇、那造物身上之时,却又晕染与散开一片温柔,显得极是缱绻且缠绵。
“很有意思,不是吗?”
造物主问,随手将那扼住白鸽的指尖松开,端坐在那御座之上。
法则之所幻化的白鸽不言,同样以目光落在了那蛇身上。良久,方才继续口吐人言道:
“但你确实是欢喜的,不是吗?”
“你在行淫,在同那造物相交,在贪恋他的躯体以及一切。”
“你坏掉了,耶和华。”
白鸽的影仿佛是被放大、被拉长,属于白鸽的眼同神明的眼相对,如出一辙,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
一样的璀璨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没有任何喜悲及一片波澜。
然而属于白鸽、属于法则的声音,却仍是在这空间当中回荡。
“坏掉的不是路西菲尔,而是你。”
“多可笑啊,一个坏掉的主,拼凑出了一个看似是光鲜亮丽的、坏掉的路西菲尔。”
有无声的怒号与尖啸伴随着法则的声音而落下,恰似是那无所不在的阴影与潮水一般,将要将主而吞没。但至高的主面前,在这神明之所创造的世界里,主之所认为的光明,便是光明,黑暗即是黑暗。
主存在于那圣光与迷雾当中,不可言说不容直视,是世界、是众生的大光。
所有的一切,都将于主的面前无所遁形,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法则之所幻化而成的白鸽的身影散开,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散落在天光里。那全知的、存在于真实与虚无中的上帝之眼仿佛因此而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和静止,而后在下一瞬间,将目光洒落向世界。
监视与观测这世间的运行和发展。
神明开口,不知是对那虚空之中的法则,还是自言自语道:
“吾自不会叫他坏掉,自会叫他得到完全。”
会永久的存在于吾的掌中,成为同吾一般的存在。
有声音似是于无声处响起,对主的话语做出补充。
但——
“你不会成功的,耶和华。”
法则于冥冥中做出反驳,带着宿命与宣判意味的发出言语,做出否定。
“他会恨你,怨你,背叛你,想要杀掉你。”
“以利刃刺到你胸膛,将你的心脏捏毁,将你分食。”
血与火似是在神明眼前展开,属于未来的景象仿佛要因此而出现在神明的目中。但主抬手于虚空中抹过,平静且没有任何悲喜的眉眼中,带着一贯的强大与漠然。
“那又如何?”
神明又一次的反问,有温柔且缠绵的、仿佛带着无尽情意的话语,随之而落下。
“血与肉相融再不分割,这同样很美好,不是吗?”
“况且,”
主的指尖于虚空中描摹与勾勒,似是在勾勒那造物的眉眼,勾勒那造物的一切。
“他是吾的,他只能是吾的。”
“他的一切,与吾相干。”
第74章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
有天光自那殿堂的穹顶间而落下。
而在那肉眼之所不能及,在那虚实相生并且相交汇的空间里,万丈光芒之所围成、之所汇聚而成的三角形之间,璀璨的金瞳不住的转动。那全知的上帝之眼仿佛陷入到某种癫狂的、迷乱的状态。
“耶和华,你可知你在干什么,你在说什么?”
冥冥之中的、知且仅为神明之所知的法则问,于那本应当没有任何波澜及起伏的言语里,却又仿佛是拥有了真实存在的、类人的情感。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对于神明而言,却又似乎是好笑的,值得欢喜与值得愉悦的。甚至在那某一瞬间,主的神情仿佛因此而变得柔和,说出去的语音及语调,亦带上了几分别样的、不一样的色彩。
“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不是吗?”
神明问,那眼、那目光穿透层层空间的距离,自始至终落在那蛇、那造物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游离。
“这是吾最完美的造物,最璀璨和夺目的星辰。”
主如是言,对此前的话语做出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