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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开,发现是一个定位追踪的软件,一直在后台悄悄运行。
  陆思扬捏着手机的指尖阵阵发凉,声音也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这是你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怪不得,怪不得他被赵七关进冷库,方律能那么轻易找到他!
  赵七约他见面,方律也会适时出现!
  陆思扬咬牙道:“是在茶庄那次?”
  先前他与盛木言约见面,手机落在了方律的车上,竟然是从那时候……从那时候就已经……
  可笑,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方律一手按在他的行李箱把手上,不置可否。
  看着方律的脸,陆思扬通体生寒。
  他就像一只被鲨鱼盯上的猎物,被咬紧了脖子拖入海底,任他如何挣扎,都不会松口半分,直至他窒息,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陆思扬拉了拉他的行李箱,方律不肯放手,他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还想干什么!”
  方律半垂着眼,眸光沉沉:“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陆思扬好笑,“凭什么?我们已经两清了!我凭什么跟你回去?方律,我被你害得够惨了,你他妈的放过我去祸害别人不行吗!”
  与他的失态相比,方律的表情犹如沉寂的湖水,说话时透着从容与平静:“你就这么丢下陆氏不管了?”
  像被戳中了痛处,陆思扬呼吸一滞:“什么叫我丢下陆氏不管?拜你所赐,除了我手里仅存的股份,陆氏如今跟我还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昨天签的合同,需要我提醒你吗?!”
  方律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接下来的话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昨天的合同条款,你一定没有详细看。其中有一条,继续聘任陆思扬为我公司总裁。白纸黑字,你自己签的,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方律!你他妈的要不要脸!”陆思扬惊愕得望着方律,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急促而用力地呼吸着,“你把陆氏弄到手,还想让我去劳心劳力掏心掏肺打工!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我是以德报怨的圣母吗?我怎么就这么贱?上赶着去倒贴?!!”
  他都这样了,方律竟然还不忘阴他一把!准备物尽其用榨干最后一丝可利用的价值吗?!还是说,看着他败落的狼狈,方律心里更痛快?!
  陆思扬胸口剧烈起|伏着,越说越激动,“方律,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现在这样,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放屁吗!”
  方律凝视他片刻,眉宇间隐隐藏了几分阴鸷:“我后悔了。”
  “你后悔了?”陆思扬重复着方律的话,下一刻开始大笑起来,“你后悔了?你以为地球围着你转?你一句后悔了,我就得无条件服从?”
  方律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更进。
  面对方律的逼近,陆思扬心生警惕。他知道方律的手段,他绝对不能就此乖乖听话地跟着方律回去!
  陆思扬慢慢向后挪动着身体,准备下一刻就扔掉行李箱跑掉。
  似乎预料到了他的想法,方律欺身上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方律!”陆思扬双腿抵硬撑着劲儿,努力营造出一些动静试图引起路人的注意,“你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是绑架!”
  可这条路是通往机场,又是在郊外。行人本就少,来往的车辆多是为了赶飞机,也都是行色匆匆,根本没人注意这里的动静。
  方律无视他的抵抗,直接打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
  陆思扬抬脚就去踹方律的肚子,趁方律向旁边侧身躲开的功夫,立刻钻下车往外跑。
  只是还没等跑出几米,只觉得脖子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律接住软软倒下的身体,口中呢喃自语:“两清?永远都不会两清……”
  *
  如同海浪拍击礁石的哗哗声不断响起,空气中也带着湿漉漉的咸腥味。
  这是……哪里……
  陆思扬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却觉得眼皮沉得像被粘在了下眼眶。
  眉头紧紧拧起,他像被困在了痛苦的梦境,梦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站在原地,身体无法动弹半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四周好像站满了人,耳边都是嘁嘁喳喳的交谈声。他努力竖起耳朵,却根本无法听清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脚下似乎越来越软,软到他几乎站不住,陆思扬拼尽全力都无法迈动一步。
  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无法挪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腿陷入进泥沼里,一点一点下落。
  黏腻而冰冷的泥沼,像是戏耍猎物的野兽,慢慢地吞噬着他的身体。
  从小腿,到膝盖,再到腰身。
  渐渐的,没到胸口,脖颈。
  腥臭的泥浆灌入口鼻,越来越重的窒息感,让他痛苦地几乎昏死过去。
  可是他的头脑却十分清醒,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感受着死亡降临。
  就在意识即将剥离的前一刻,眼皮蓦地一松。
  睫毛颤动了几下,陆思扬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米黄色的暗纹壁纸,以及一座原木色的书柜。
  书柜旁边,摆着一张同色系圆桌,一个铺了红色毛线垫子的单人沙发,凹陷的弧度让人看起来十分柔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