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学医救不了大汉(基建) > 学医救不了大汉(基建) 第352节
  “大不敬,大不敬啊!”
  走过来的周女医看着站在韩盈身前的甘冉,便知道她们已经来迟,不过这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唯独周围的议论让人有些担心,她扭头看向清,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开始,又泪流满面了。
  “韩医曹……韩刺史!”
  无法得知外界消息,清对韩盈的最深刻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她为医曹的时候,本能般喊出了这个最熟悉的官职,直至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喊错要改口,只是周围还坐在席上的官吏已经没有空闲去思考这是代表着什么,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韩盈身上——
  她竟然为了这个和奴仆差不了多少的人,从自己的高位上走了下来!
  这动作太快,除了时刻注意的燕武记得跟上,连郝郡守都懵了两三秒才想起来要跟上去,而这个时候,韩盈已经在路上解下来自己的大氅,在走至清身前时,将其披在了她的身上。
  刹那间,周围满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对于达到身份的韩盈来说,如果她不想特立独行,让无数人指责她是在作秀,那只能使用符合阶层的物品,这件大氅便是如此,它由上好的绸布为里,纯色狐毛为边,辅以刺绣与其它各种工艺所制,价值极为不菲,在场中人,也就是郝郡守有这个财力和地位能拥有并在外使用这种奢物,可就算是他,也不会把它随意披给这样一个人,就对方这模样,披完这大氅就废了啊!
  可韩盈一点儿都没在意,她边调整着大氅整个将清裹起来,边对着周女医略带责备的说道:
  “边疆本就偏寒,如今又已入秋,方清身体瘦弱至此,你怎能让她衣衫这么单薄的骑马赶过来?下次可要注意些。”
  疏忽的周女医一僵,只是韩盈并未抓着此事不放,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后,她便将目光移到了清身上,微微停顿后,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道:
  “回家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从听到自己全名就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方清,在这一瞬间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平静,她哽咽的喊了一声“刺史”,再度痛哭起来。
  对于方清来说,身体上所遭受的折磨、以及孩子的去世对她来说都不是最大的打击,毕竟在韩盈还未让周老师将她们拉出泥潭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乡间的愚妇,只比奴隶稍微好那么一点的存在,暴力和死亡一直充斥在身边,有些她早就已经体会过,有些还没有,而等这些密集的降临自己身上时,虽然痛苦,可却并非不可承受。
  真正让她麻木、乃至绝望到丧失活下去念头的,是她再努力,都无法逃脱那商人和曹捷的魔爪,是她并非奴隶,那些能拉她一把的官吏明明已经知道了此事,却仍旧漠视,甚至将她再次推回深渊!
  她真的,真的没有力气去对抗整个世界……
  哭泣是很好的发泄方式,韩盈没有劝方清停下,而是拉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机灵的仆从早就在旁边新加了席子,好让方清能坐在她身边,不需要顾及在场其他人态度的韩盈,只和郝郡守一人表达了歉意,并让他继续主持接下来的野宴外,便将精力主要放在了方清身上。
  她并没有问方清过去的事情,比如说她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开始为曹捷制作的白药,而是任由她继续哭泣,只是在她哭身体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才劝她缓缓。
  若真是完全的贪慕虚荣,丧尽良心,那方清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而在留有良心的情况下,那这些事情,哪还轮得到她主动、是否自愿?
  啊,大概打到自愿也算是‘自愿’吧。
  韩盈慢慢顺着方清的后背,如此亲近的姿态,既是为了让她哭的更加顺畅一些,也是向外界释放信号——此人她很重视,非常重视,日后若有人敢轻视鄙夷方清,那便要掂量掂量是不是想要得罪她。
  没办法,以方清的能力,她最适合留在上谷郡继续制备白药,而外人更喜欢将板子打在受害者身上,如果不给她撑一撑腰,就这么将她放去军民医院里,那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很难说会好到哪里去。
  倒不是说外人一定会当面讥讽她经受了什么,而是更加微小的内容,比如只是讨厌她的行动不便,反感她裸露出来的伤痕这种行为带来的伤害,不恰当的对比,就像是现代普通人和别人起了争执,一堆人围观着呢,对方‘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伤害重么?不重,就是脸疼一会儿,巴掌印都不会留下,更到不了轻伤标准,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的人,所受到的人格侮辱在这一刻直接达到了顶峰。
  诚然,韩盈终究会离开此处,天高皇帝远,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这点庇佑,能完全为她遮挡住这些旁人感受不到什么,但对她来说却极大的精神伤害的歧视,可终归是能挡一点算一点,总不能因为不能全部做到,所以不去做。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就算是韩盈要求野宴继续,谁又真敢放心吃饭?事实上,有一个算一个,都吃的食不知味,难以下咽,注意力全放在了韩盈身上,看她野宴谁都不管,只和这个被囚女医说话,大家立马意识到这女医日后绝不能得罪。
  而在意识到这点之外,也有不少人心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这女医身份看起来也算不上多高,可韩盈就是能将其护在羽翼之下,就算这是演戏给他们看,这也让人嫉妒啊!
  如此好的上官,怎么他们就遇不到呢?
  伴随着煎熬与羡慕,这场难捱的野宴总算是结束,众人收拾一番,返回了城中。
  进了城,那自然是各回各家,而有公孙敖坐镇,城中没有出现什么乱子,郡城中的百姓避祸意识向来很强,察觉到不对劲便赶紧回了家,这时候,街道上的百姓行商小贩全都消失,各里间的门户也全都紧闭,只有列成队的士兵在急匆匆奔走,以及已经开始押解的犯人家属和仆从正哭声震天,当然,还有往外骂各种污言秽语的。
  这些话对韩盈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其他人完全不敢让此污了她的耳朵,赶紧上前用武力让他闭嘴,本就对此没多少在意的韩盈正准备离开,衣袖却被方清轻轻扯住:
  “刺史,就是那人打断了我的腿。”
  原来这押解的是曹家人啊。
  “大庭广众下伤人,你日后不好自处。”
  韩盈了然,她很温和说道:
  “曹捷与匈奴单于勾结之事重大,还需要再审,狱吏下手没轻没重,一不小心死了人可如何是好?方清你医术还不错,若是愿意,就去那边守着,如何?”
  还有什么比看着昔日仇人接受刑讯折磨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当然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更何况,她真到了狱中,狱吏还会拦着她上手不成?
  如此好的复仇机会,方清绝不会拒绝,她立刻应道:
  “多谢韩刺史!”
  第382章 城中后续
  方清跟去审讯曹捷等人的过程,韩盈没有投入多少关注,她更多的精力则是放在了分化城中官吏,威逼利诱他们无法团结在一起上,在良好的开头下,这件事做的并不算多难,只需要有一个人开始卖队友获得宽待,那后面的人,便会将此变成身后有狗熊追逐的赛跑游戏。
  不需要跑过狗熊,只需要比自己的同伴跑的更快就好,尤其是当同伴想踹自己一脚,好为了让自己先抢先脱离危险的时候。
  或许是之前的不顺太多,老天给补偿似的,这些事情处理的极为顺利,就连审问曹捷的狱吏也送过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除了他手下的各商人的身份和营收,还有关外他所接触、勾连的匈奴各部动向外,还有那把证明他和匈奴单于有关系的黄金匕首是怎么回事。
  和韩盈在长安时想的一样,这根本不是曹捷主动索要的东西,而是匈奴单于拉拢,或者说逼迫他投向自己的手段,曹捷见到它的时候都要吓疯了,可惜合作的商队到了王庭之后,见情况不妙,直接将他的底细卖给了匈奴单于,有把柄在对方手中的曹捷,除了乖乖给对方当间谍,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甚至在今年匈奴大军会进攻这件事上,曹捷无异于也是知情人,只不过他就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沙子里,妄想着自己或许不会被启用,只能说,在自己骗自己上,他真是挺有一手的。
  而除了这些涉及边郡的大事,还有一件很令韩盈唏嘘的事情,也就是去年下辖县的狱掾‘营救’方清事情。
  方清以为那是针对她的试探,可真相其实是当时外界的试探太多,已经有人快摸到了农庄,实力并没有那么强的曹捷,无法保证再次跑出去的方清会不会遇上他们,那时方清不一定能脱身,但曹捷性命的性命是真的难保,所以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场戏,就是为了让方清在有人混进来试探的情况下,也无法相信对方。
  不得不说,这一招是真的狠毒,自那次试探之后,方清本能选择了当时对她最好的自保方式——不与农庄的任何人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药房里,这也是为何骑兵找到她的时候躲在柜子后面,说话也嘶哑至极的缘故。
  事后再看,方清当时对曹捷的认知实在是过于夸张了,世上哪里有强大到只手遮天的存在呢?他分明就是个中间层,比小喽啰稍微好那么一点,做事出的差错多了去了,根本没什么好畏惧的,可真带入方清的环境,便会发觉她当时的心态一点儿都不会夸张,对方的能掌握的资源、力量对她来说是碾压的状态,如何营造不出来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
  能洞悉强大对手弱势并抓住机会的神人寥寥无几l,比起来那样的人,韩盈更觉着被蒙蔽着,坚信对方无比强大,自己反抗对方,将会迎来难以承受折磨,可在机会来时,还是会站出来的方清更加厉害。
  她的智慧没有达到顶峰,但她的意志强如钢铁。
  这样强大的意志和学习能力,若非当初收她为学徒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恐怕根本不会在乡间蹉跎数年,又被行商瞄上挑拨离间,找准机会将人劫走,还给她反泼一个嫌贫爱富,不贞不洁的污名,可真是……
  唉。
  提起来这样的事情,韩盈终究是要有几l分遗憾的,不过愧疚却是没有的,哪怕她还可以确定方清被困在乡下,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和她当初养许昭等人有关。
  那的确能减少女人身上的贞洁枷锁,也会对女吏们形成鼓励,可同样也会对方清夫家带来强大的危机感——怕头上戴绿帽子,更怕干活的奴隶就这么失去了控制。
  这种愚蠢的行为,根本算不上宁愿双输,也不肯单赢的博弈,方清的医术真和韩盈说的那样,一点儿也不差,白药哪里是普通人想制就能制备出来的?其它的更不用多说,在那个大扩张时期,她完全有机会一跃翻身成它县医曹,再努力一些,跟着女官去长安做官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好的前途,她就算中途变了心,不想再做这家人的儿媳,难不成还真能把人就那么踹了?就算为了不成为政敌威胁自己的把柄,也要分出去不少财产,好聚好散,那这家人不说以后成个官身,也能手握数百亩良田,富富贵贵的过日子,这可比在宛安县守着那几l亩田不知道好多少倍,更何况,那两个孩子还能真不管父亲不成?
  大好的未来,全都被这家人自己给作没了。
  蠢恶之人不配过好日子,这也算是他们活该,至于韩盈自己的所为对方清命运带来的负面影响——
  一项政策推行下去本来就是会有好有坏,只要好处远大于坏处,那实施者就不需要纠结坏处,不然瞻前顾后的,连那点好处也得不到,没韩盈推动的这些,方清此生也不过是一个地里刨食,不知道未来是在哪场灾难中饿死,又或者是于某次生产的农家妇人,那着苦楚,不会少于她这几l年的经历。
  哪怕方清知道全部,仍感谢韩盈给她这么一个机会,尤其是她被劫走这事儿,真要论起错来,从医属学到的医术顶多占三层,更多还是在夫家那边——这群傻叉不阻着方清往上走,怎么会出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又哪里能让那行商发现可以钻的空子!
  个体的发展着实唏嘘,只是韩盈终究还是要放眼于整体,基层医者的能力还是要收紧,各方面也要趋向于正规,如此一来,不仅要开始出现城乡学徒教育差距,‘野有遗贤’惠及乡民的日子,也要逐渐消失了。
  就是这样一来,很容易出现城内出来的女官太多,眼高手低,保不齐就要犯蠢,自己把自己的根基给断了,城乡差距得尽量缩小,而除了这点,教育出来的人才太多,又没给她们工作岗位,任由她们散落于民间,又或者被迫嫁人,那肯定还会出问题,西汉末年王莽能够篡位,儒家隔几l年就毕业一批三万太学生绝对出了一份大力,整个国度上上下下忽悠瘸的起因,绝对有这群毕业没找到好工作的人天天嚷嚷着刘家天命已尽的缘故!
  “头疼……算了,以后慢慢想吧。”
  这些事情很重要,好在暂时也不急,韩盈从容的将其放到了日后处理,她拿出来张纸,开始给卫青写信。
  她这边能做的已经做尽,接下来也只有盯着白药的生产和开展一下战地医院如何运营的演习,剩下的只能交给卫青,那还是交代更清楚一点为好,兄弟,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而在韩盈写信的同时,城内关于汲廉曹捷等人三族的抓捕查封还在继续。
  野猎那天抓人,为了防止抓捕出现问题,只集中主要兵力围了汲廉曹捷等主要犯人的家宅,并未涉及他们的父母两族,这还真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想要弃家舍业的往外逃,再加上需要押送犯人,核对证物等各种事物,郡中各官吏忙的头都大了,本应该离开的杜延看此情况,也不得不留下来帮忙押送犯人。
  边郡距离长安太远,一些政策传递的也慢,就像长安延尉署已经采用女牢吏来管理女犯人,人员多达二十来位,可边郡……有倒是有,可加起来就三个,这哪管得了这么多人?只能先将她们按族压去所属犯人的宅院暂居,反正前后门一关,有兵卒守着,也不用担心她们这些妇人能逃出去。
  说起来也是巧合,杜延接手的正是曹捷父族女眷的压送任务。
  三族之中,同姓之女难以逃脱株连,可嫁进来的妇人却能有几l分掰扯,有些舍不得女儿的,又或者是男方还能做个人的,不是急匆匆的带着人过来把女儿接走,便是男人在写休书,这些能走的还好,确定不能走的曹家女和曹捷牵连太深,作为从犯家眷,无法离开的妇人,就只能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当然,也有个别人将满腔怒火洒在了别人的身上。
  “曹舒你个贱人!若非是你报案,我们一家都不会牵连至此!我打死你!”
  “居然是你,你个疯子——!”
  “曹舒你还我儿命来!”
  绝望总需要找一个出口,突然确定了‘敌人’是谁,这群不知道外事的妇人便开始一拥而上,看着突然缠在一团殴打少女的妇人,本就烦躁的狱吏额头直冒青筋,他冲上去,抓住一个扯着丢出来,动手狠的则一脚踹上去,嘴里面还骂道:
  “一群愚妇!曹肥平日里天天和私商十几l万几l十万的赌钱没见你们骂,自己穿绸带金的时候也不想就你们家里那点儿地、夫婿儿子职位能不能撑的起,招摇到至今早就该被抓了!畜牲东西,连匈奴单于都敢勾结,你们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关她告不告状的屁事,还以为你们能逍遥法外一辈子啊?!”
  “没脑子的东西,死了地底下找人讨债都找不到人!”
  终究是官宦家眷,又有韩盈在,被派过来的狱吏人品不算太差,对后宅中不经事情的妇人没有那么多愤恨与邪念,当然,因她们父兄所做的事情,态度仍旧好不到哪里去,更算不上怜悯,只不过是想让她们安安分分的到刑场,所以下手一点儿都没留情,这些暴怒打人的妇人,压根不是被摁在原地,而是挨了一下重的,短时间内疼的动不了才停下来的。
  目的已经达成,这狱吏便没有理会这些因为疼痛而倒在地上呻吟的妇人,更没有管挨打后脸上已经有了淤青的曹舒,他环顾四周,看向刚才想过来打人的其余妇人,满脸凶蛮:
  “现在知道债主是谁,就都给乃公闭嘴!死了的事我管不着,活的这几l天我可是管着的!谁再给乃公添乱,一会儿直接将你们关到猪圈里去!”
  猪能吃能拉还会拱地,土和粪混在一起是怎么都清理不干净的,哪怕是死到临头了,大家也不想被关到这等腌臜地方去,悲愤欲绝的停止了动作。
  确定她们不在闹事,狱吏转头回去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旁观了这幕的杜延有些沉默。
  律法中,被血缘姻亲牵连的人不在少数,大部分情况下是不会抓错人的,可要说全都是罪人,那就是胡扯了,这么多人,其中肯定有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平白多了死罪的,还有人并不想享受那点好处,却连选择都没有,稀里糊涂的便突然要死了倒霉蛋。
  现有阶段下,甄别这样的人和改变律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杜延也没有救人的能力,曹肥可是曹捷的心腹,被他牵连的曹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命运,不管她告不告,都必然会死。
  什么都不知道的年少妇人,又被自己利用过,杜延心中无疑是有点愧疚的,此刻见她群殴,终究是没有在继续旁观,他寻人要了药膏,挑了个无人注意的时候,将药膏递给她,问道:
  “这几l天,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出乎意料的,是曹舒没有对杜延质问,甚至是大骂,而是抬头向他询问:
  “我兄长,真的在跟着曹都尉勾结匈奴单于吗?
  杜延微怔,下意识看向了曹舒的眼睛。
  和过往那种一下子就能看到底的清澈不同,此刻的她的眼中多了许多难以看透的情绪,像是从一个孩子猛然成长成了大人,只可惜,世界没给她更多的时间,即便她已经尽力去成长,脸上还是带着几l分茫然。
  杜延轻叹,微微颔首应道:“是。
  曹舒对这个回答并未感到意外,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四五岁的时候,记得城里曾经封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城门开了后,奶母天天在哭,她一家子都死在匈奴人刀下。
  “我还有个照顾我的小兰姐姐,母亲仁慈,允她自赎自身,她也是因为匈奴人而死,据说,走的时候她已经有六个月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