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委屈,你们都冤枉我。
林芳诧异,“伯母冤枉你啥了?”
陆泓谦又不说话了,盯着林芳红红润润的嘴唇,眼神有点虚,好像,似乎,也不算全冤枉。
反正这是人亲儿子,林芳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
“走了。” 林芳把托盘放人手里,推着人开始往外走,再不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这屋子她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她明天还要见人呢。
陆泓谦舍不得,磨磨蹭蹭,“妈说让我们在上面吃。”
林芳瞪眼,这大晚上,两个未婚男女,独处一室,时间长了,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惹人遐想吧。
陆泓谦被看的眼神发飘,偏语气特别正直,“楼下冷。”
这屋子里都开着暖气,温度能冷到哪里去,“我有棉袄。”
实在冷,就把外套穿上就是。
陆泓谦不甘不愿,拖着托盘一点一点挪步。
林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要肿了。”
“什么?” 陆泓谦没反应过来。
林芳点点自己的嘴巴,凑过去,小巧精致的嘴巴红艳艳的,像盛夏枝头熟透的梅子,红嘟嘟的似乎有些微肿!
肿!!
“我说,不能再亲了,你再亲就要肿了,你看看,哪有亲人和啃骨头似的,又啃又咬……”
不等林芳再说下去,阻止林芳的是陆泓谦撕心裂肺的咳嗽,托盘里的汤汁都散了不少,“我不是……”
自觉扳回一局的林芳,轻哼一声,“敢做不敢当。”
这下也不管人了,自己抿着笑,哒哒的先往楼下跑去了。
因着林芳刚才的话,陆泓谦整个人满脑子里不可避免的又想起刚刚的唇齿相依,柔软的唇,细滑的舌,还有……
陆泓谦努力晃了晃头,晕晕沉沉的跟在后面,手脚僵硬,脚步虚浮。
陆父有事忙,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的陈姨也早回去了,楼下就陆母一人,懒懒的椅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林芳下来,忙招了招手。
伸手把大灯一开,又瞪了一眼杵在楼梯上的儿子,肯定是为了等儿子,小芳这面都没吃,“走那么慢做什么,待会儿面都凉了。”
以前听老赵说起这孩子,只觉得秉性好,能吃苦,是个好孩子,等孩子落到了自己家,陆母就只觉得心疼的慌。
“尝尝看凉没凉,要是凉了,我再给热热。” 转头对着林芳又是和颜悦色。
倒水,递筷,亲力亲为,事无巨细。
面是手擀的,汤里还有细细的鸡肉丝,青菜叶,闻着很香。晚饭没吃多少,林芳这会儿也正饿了,挑了一筷子,劲道爽滑,温度不算很冷,将将好,“好吃!”
林芳吃的很香,陆母格外高兴,作为煮饭的人,再没有比看到有人捧场来的更高兴。
“放着不用管,待会儿等泓谦吃完让他洗!”陆母伸手拦住了要收拾碗筷的林芳,瞪了一眼有一筷子没一筷子挑挑捡捡的陆泓谦。
一个大男人,整天吃个饭磨磨唧唧的,陆母一看这儿子吃饭就头疼。
林芳有些犹豫,私底下归私底下,这还没结婚就当着长辈的面使唤人儿子,是不是不太好,还没等林芳多纠结,陆泓谦已经胡乱三两口扒拉吃完,默默抱着两人的碗筷去了厨房。
“就别惯着,有啥事,你就张口使唤,你不说,他们就越来越懒。” 陆母嘴角勾了勾,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别看你陆伯伯出门吆五喝六的,在家那该做的也还是得做。”
林芳抿着唇笑了笑,乖巧的点了点头,对婚后的婆媳相处也多了点期盼。
“对了,你二哥结婚,这东西你到时候一块寄去。” 陆母去了屋里,拎了个礼盒出来。
虽说陆母也看不上林家那两口,可不看生面看佛面,就冲着孩子面子,这该有的礼数万万也不能差了。
按着习俗男女订了婚,这逢年过节,红白喜事,男方不能没表示,人去不了,这礼数不能少。
林芳没想到陆母还特意准备了,也不接手,抿着唇看了一眼厨房笑道:“已经准备了,泓谦那不是有两张彩电票和冰箱票么,师娘又给凑了张洗衣机票,我准备回头一起寄回去。”
这时候粮票布票几乎没啥限了,可有些工业票倒是愈发紧俏了,谁让都是些稀罕货呢!
要知道现在的彩色电视还是原装进口的,国内可是没有自己的生产线的,这可是连城里都稀少的紧俏货,商场基本一到货就能被人提走,而这票更是一票都难求。
陆泓谦手里这两张,还是因着要结婚,上头特意给他发的。只是林芳俩人的家具电器,陆母早早托了人备好了,这票也就成了多余的了。
只能折腾卖出去或者送人情,陆泓谦懒得折腾,林芳索性让人作为礼数寄了回去。
嗯,估计林家这下该有的热闹了,总不会再有闲工夫三天两头打电话训人了。
“按你俩的也成。” 陆母也不强求,小两口有商有量挺好。
过日子嘛,不就是有商有量的来,小辈过得好比啥都强。
夜里,陆泓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至天光微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昏昏沉沉间他好像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梦,熟悉的书房,熟悉的人,椅子换成了床,唇齿交缠,腰肢纤细,痴缠,低啜……
然后他妈敲响了房门。
陆泓谦倏地睁开了双眼,才发现天彻底亮了。
第82章 陆家日常
被褥蓬松, 暖气融融,林芳一夜好眠,惦记着今天还有事, 大清早神清气爽的早早起来收拾。
林芳出门,正好碰到对面打开房门的陆泓谦。
陆泓谦也是刚起,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优雅,穿了件宽松的深蓝色毛衣,脸上还带着明显未睡醒的惺忪,略有些长的头发软趴趴的顺着,显得人格外温和柔软。
“早!” 林芳笑了笑, 刚刚洗漱后的眼睛又黑又亮,嘴角勾起,鲜妍明媚。
二楼的过道并不很宽,陆泓谦能清晰的闻到对方洗漱后面霜特有的暖香, 喉头滚动了下, 又有些晃神,梦里那带着哭腔的低啜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陆泓谦捏了捏鼻梁,有些心虚, 眼神飘忽, 含糊的应了一声,“唔, 早!”
“没睡好, 大清早发什么愣呢。” 看人和没睡醒似的,呆呆愣愣的,林芳拖着人胳膊往楼下去。
顾泓谦抿了抿唇, 乖乖的跟着人往下走。
陆母心细,陆家不仅给林芳备着房间, 还常年备着四季衣物。上次见了师娘和林芳的亲子装,就留了心思,再给林芳准备衣物的时候,琢磨着备了不少类似的款式颜色,不成想俩人穿着还挺登对。
同样宽松的深蓝色毛衣,林芳皮肤白穿着同样赏心悦目,长长的黑发松松扎了个丸子头,脸上也没涂脂抹粉,看着白白净净,可招人喜爱了。
“起了啊?” 陆母看着格外般配的俩人,喜上眉梢。
楼下,陆父昨晚也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悠悠的看着报纸,林芳大大方方的喊了人,又哒哒哒朝林母跑去,“我给您帮忙。”
陆母正在给窗台前的几盆文竹,芦荟浇水,今日难得的好天气,太阳初霁,阳光温暖,陆母就想着浇了水,再挪挪位置好晒晒太阳。
陆母本身性格就爽朗,再加上有意亲近,时日长了,林芳在陆家也随意了许多。
林芳过来,陆泓谦也跟过来,搬花,浇水,但就是有些心不在焉,好好的一盆花都浇到滴滴拉拉渗水了还在浇,陆母没好气的拍了一巴掌,“一边去,你看看,我这花都让你淹死了。”
陆母瞪他,林芳也看他,陆泓谦看着湿淋淋的地面也有些呆住,嘴巴张了张,最后又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一旁。
面无表情的捧着茶杯,眉头微皱,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就不自觉的落在林芳身上,时不时就瞥一眼,一看人回头,就警惕的移开,然后再盯,再移开……
就跟下酒菜似的,喝一口小酒,就要来上一口小菜。
旁边似有察觉的陆父面色都扭曲了一瞬。
手里的报纸放下了,旁边的热茶也不管了,就跟看西洋景似的看着陆泓谦,几天不见,他这儿子怎么,这么,这么黏黏糊糊的!
一旁佯装不在意专心致志摆弄花草的林芳,此时也让陆泓谦犹如实质的目光盯的站立不安,一忍再忍,实在没忍住,借着端水的空隙狠狠瞪了人一眼,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这人抽什么疯。
陆泓谦耳朵红了红,倏地收回了视线,不敢和人对视,眼观眼鼻观鼻,一副专心品茶的淡然模样。
陆母也忍不住偷笑,就儿子那几乎毫不掩饰的目光,想不发现都难。
不过乐归乐,陆母还不忘警告的瞪了一眼陆父,人小姑娘可不比自家臭小子,看戏也不知道收敛点,小姑娘家家的脸嫩知不知道。
陆父嘴角抽搐了几下,再看一眼和望妻石差不多的儿子,无言的低下了头,他都怀疑这还是他往日那个疏离清冷的儿子么,该不会被掉了包吧。
一个早上,陆母的好心情显而易见,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更不要说目光就没怎么离开林芳的陆泓谦。
谁也没想到当初看着并不起眼的小姑娘,这就成了陆家的准儿媳,在陆家待了不少年限的陈姨,内心不免颇有感慨。
不过在陆母没有明显张口宣扬的想法,她出门也没有多嘴多舌的八卦想法。
“说是你爱吃,早上特意让蒸的。” 陈姨端了一屉小笼包放到了林芳面前,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旁边。
比起最初的客套礼貌啊,陈姨最近待林芳更多了一些长辈的亲切热络。
“谢谢~” 林芳有些惊喜,不忘先夹了一个放到陆母碟里去哄人,“伯母也尝尝~”
“陈姨手艺真好,这小笼包绝了!” 林芳吃着小笼包,也不吝啬对人的夸奖。
“爱吃以后就天天给你蒸。” 看人吃的香甜,陆母又心疼的给磕了个鸡蛋。
独留对面的陆泓谦看着空落落的碗底,有些不开心。
“走,去接你师娘去。” 吃过了饭,陆父不方便出门,陆母就催着人去接师娘买衣服去。
虽说林芳不缺衣物,可这是习俗,总归要走上一走。陆母更是难得出来逛一逛,更是兴致勃勃。
今天是星期天,逛街的人明显热闹许多,换季了,南边新时兴的花样上新了不少,拥挤的柜台前人来人往,女人天生的购买欲就上来了,连陆母都不能幸免。
大衣,毛衣,鞋子,楼上楼下,俩个上了岁数的长辈明显比林芳俩年轻人还要精力充沛,一个柜台一个柜台逛着、挑着,一点也不嫌累,要不是林芳死命拦着,两长辈简直恨不得把人柜台给清空了。
林芳看了眼同样大包小包的陆泓谦,俩人不免相视苦笑,本以为只是随便来逛个街买两身衣物,结果,拎包,试穿,陪逛,这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呢!
买了成衣,师娘嫌还嫌有些不和心意,还想扯了布自己动手,俩长辈又耐着心思跑到卖布的柜台,一块一块翻着料子,时不时还问一问林芳的意见。
林芳:……
师娘扯着一块酒红色的布料,又对着林芳招手, “这料子厚实,做个半裙配毛衣肯定好看......”
“伯母?” 杨文欣一脸惊喜的看着陆母道,“这么巧,您也在这。”
陆母诧异一瞬,含笑点了点头,就如同在往日偶遇了寻常熟人,随口道:“嫂子也带文欣逛街呢?”
杨母语气温和,带着些无奈的宠溺,“天冷了,这孩子非说要给我和他爸添衣物,拗又拗不过她......”
“这是孩子孝顺。” 陆母客套的夸了一句。
“孝顺啥,就只道乱花钱,刚拿了工资,屁股还没捂热呢!” 杨母佯装抱怨,淡淡说道。
似是而非的抱怨里拐着弯都是在夸孩子,家属院里,谁不知道杨文欣出国留学回来后,现在正在首都大学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