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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外头月色当空。
  李莲花刚被押出大牢,还没来得及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就被一块黑布蒙了眼,绳子一绑丢上了马背。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会骑马……”
  李莲花试图给自己争取一下,但争取失败。
  “诶我说真的,这眼都蒙了,我肯定是看不见方向的。不如给我换个坐姿吧,你也好受点……”
  驾马的黑衣人压根不张口说话,李莲花甚至觉得这群人不是聋子就是哑巴。
  一路颠簸过来,快马加鞭跑了小半个时辰,直晃得他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停下来,被提起来往地上一摔,疼得倒吸一口气。
  没等他缓过神,又被人拽着一路拖行。
  从风声呼啸的入口,一路往下,进到遮风避雨的石室。
  被人架起来绑在木桩上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被迫舟车劳顿,也很累人。
  暗处走出来一道人影,一身青衣,正是宣城府衙的崔主簿。
  “李莲花。”
  他负手而立,偏着头仔仔细细的打量那个捆在架子上的人。
  双手被无力的吊起来,眼上覆着黑布,整个人看起来清瘦苍白,浑身透出一股子虚弱的病气。
  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让忘川酒馆的苏掌柜,临时反水?
  “哟,崔主簿,您怎么也让人给掳了?”
  李莲花抬起头,语缓调慢的开口。
  崔裴笑了一声,“不如动一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想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再想想看,你能活到几时。”
  李莲花脑中思绪几转,便大约猜透了眼下的局面。
  第44章 毒发得巧
  他干笑了一声,“这,不是还得看您心情吗?”
  崔裴嗤笑一声,他身后好像也传出一道轻笑声。
  李莲花隔着眼上的黑布,隐隐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
  来的不止一人?
  不对,他只听到一人的脚步声,若在场有第三人的话。
  那只能说明,那人一开始就在这里。
  崔裴挽着一条鞭子,语调愉悦。
  “你如此能谋善断,不如想想,有什么法子,从我手里活下来。”
  李莲花只是扯一扯嘴角。
  “崔大人,你这么大老远把我请过来,总不是为了换个地方处理尸体吧?”
  崔裴饶有兴致的退后两步,“噢?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打算?”
  说罢,凌空一挥手中长鞭,摔在地面上啪的一声扬起尘土。
  “说得我不满意,就给你一鞭子。”
  李莲花偏开头,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听回响,应该在山洞里。
  “你在府衙呢,唯独一个赵海,能与你分庭抗礼。”
  李莲花思索道,“如今姚大人一死,只要把这帽子往他头上一扣,这宣城,便是你一家独大了。”
  他笑了一声,“我目前是最大的嫌犯,用来给他扣这顶帽子,正合适。”
  只要嫌犯李莲花先消失几日,将这畏罪潜逃的罪名坐实了。
  到时候再把他往赵海家一塞,带人去堵个正着,就是人赃并获。
  有崔裴在,赵海这辈子都脱不了身。
  啪——
  一鞭破空而来,径直抽在李莲花身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鞭子是刑鞭,细小的倒刺剌破衣裳,一鞭下来便渗了血。
  李莲花忍痛问他,“我,说得不对吗?”
  崔裴冷笑,“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才不满意。”
  李莲花黑布下的双眼翻了个白眼,不是,他有病吧?
  崔裴又道,“李先生,你也知道,你不过是我扣给赵海的一顶帽子。”
  “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只要是你,就够了。”
  “那我问你,你想怎么个死法?”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崔大人呐,你说我二人左不过几面之缘,也没结过什么怨。”
  “你既然也说,我是死是活无关紧要,那也不必非要置我于死地,对吧。”
  崔裴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
  话音刚落,凌空一鞭啪的一声又抽了过来。
  “但我就是看你不太顺眼。”
  李莲花疼得眉头一皱,还是顺势问了一句。
  “不知在下什么地方惹了崔大人不快,就算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崔裴笑了一声,不予作答,抬手又是一鞭下去。
  李莲花眉头骤然一紧,一阵剧烈涌动的痛苦自浑身的血脉翻涌而上,直冲脖颈处。
  这痛苦仿佛要撕裂他的筋脉一般,远远不是身上那几道鞭伤所能及的。
  好死不死,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毒发了……
  不过是转瞬之间,李莲花苍白的一张脸上,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汗。
  他低咳一声,喉间涌出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将握着鞭子的崔裴吓了一跳,连连退了两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鞭子,有些不解。
  他这鞭子,也没沾毒啊……
  后方的石桌上传来两道敲击声,崔裴抬手把鞭子一撂,起身走了过去。
  李莲花毒发,四肢百骸都在疼。
  额间的汗液浸湿黑布,只是一个低头,便掉下去些许,没再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