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雎瑶明白了,这是王惜因看到吴清月现在的遭遇,不忍心了。
“这里的人,谁不需要这个名额呢?”江雎瑶想说的是就算王惜因写吴清月的名字,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个名额,知青点的人对吴清月的同情并不多,反感更甚。
就连江雎瑶很多时候都不明白这种心理。
明明吴清月是一个受害者,但那些男知青看吴清月,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其余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觉得吴清月会遭遇那些,吴清月自己也占大部分原因,以无辜的姿态示人总觉得恶心。
大概有些悲剧,只能说一次,次数一多就变成了卖惨,再说,就是祥林嫂了。
江雎瑶拍拍王惜因的肩膀:“别让周青华听到了,那个名额是她应该得的。”
“我又不傻,就是随便说说罢了。”
江雎瑶点点头。
王惜因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自己脚尖:“你没有见过吴清月刚下乡来时候的样子,很漂亮,水灵灵的,我当时还针对她了,偏偏她还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让我都不好意思继续欺负她……结果,却被别人欺负了……”
江雎瑶想到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王惜因:“看着她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就像看到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没有人能为别人承担。”
王惜因叹息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雎瑶原本想给王惜因透露一下自己要做的事的风声,想了想,还是做成功以后再说吧,于是瞒了下来。
……………………
到了和雎海波约定打电话的日子,江雎
瑶早早的便起床去县城,这一来一回,又差不多是一天了。
她回来后,发现知青点的气氛又变得古怪。
“怎么了?”江雎瑶完全不明所以。
“你不是去县城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江雎瑶确实不知道。
“余小伟那些人被枪毙了……消息传回来,有家里的老人受不了刺激,当下厥过去了,再没有醒来……”
“还有人家的媳妇已经跑了,连孩子都没有要……”
这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江雎瑶轻轻吐出一口气:“所以又有人来闹了?”
对方点点头。
江雎瑶:“吴清月呢?”
“宿舍里。她家人给她寄来了信,在看信。”
江雎瑶心里咯噔了一下,快步跑到宿舍里,就看到吴清月坐在床上看信,完全没有发现宿舍里多了一个人。
吴清月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封信,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找着什么,又像是机械的动作,除了这个,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你到底要看多久?”江雎瑶走过去,抢走吴清月手上的信。
吴清月的双手在空中还是拿着信的手势。
江雎瑶看着手里的信,一封简单的信,吴清月的父母写信来告诉吴清月,家里很困难,吴清月寄过去的二十块钱不够,让吴清月继续想办法给家里寄东西寄钱。
江雎瑶立即明白了过来:“你看多少遍,都没用,都找不到他们关心你的话……”
上一封寄回家的信,吴清月都写了,这二十块钱是借的村里人的,还不上,就得嫁给对方,而且那个男人还不是个好人。
现在吴清月的父母,半点没有提这件事,只让她更多的寄钱回家,还说要是结婚的话,就让她待在乡下结婚,乡下东西也不少,比城里好,还可以弄些鸟之类的肉来吃。
“他们……”吴清月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
江雎瑶把信还给她:“现在都不关心你的人,压根没有以后。”
“我知道,他们是真不关心我,是真的没有把我当成女儿……只想要我寄钱,压根不管我的钱从哪里来……”
江雎瑶没有出声。
吴清月抬眼看着江雎瑶:“你说……如果我把我的遭遇告诉他们,他们会怎么对
我?”
江雎瑶仍旧没有出声。
吴清月又哭又笑,像一个疯子:“他们会让我继续从余小伟那里弄到钱,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眼泪几乎把吴清月淹没。
江雎瑶轻轻拍拍吴清月的肩膀:“没有人可以依靠,父母不可以,朋友也不可以,你只能依靠你自己,如果你自己撑不起来,永远没有人把你当一回事。”
“所以你也觉得,我有错吗?是我的错吗?”
“别想那么多……你好好休息一下……”
吴清月又开始哭了一场,被准备午睡的汪淑云骂了一顿,嫌吵,于是吴清月连哭都不敢哭得大声。
趁着大家睡了以后,吴清月慢慢的走了出去,离开了知青点。
她顺着山月村的路,慢慢走远,走在路上,还能听到村里一些人家传来的哭声,她听到这声音,脚步顿了一下,随后依旧向前走。
这里的地形属于丘陵地带,田都是一些梯田,为了蓄水灌溉农田,每一个“顶”都会有一口不小的池塘。
她就是要去那池塘……
到了池塘,她坐在大家洗衣服的地方又哭了一场,哭够了,这才站起来。
“这是灌溉需要的池塘,大家还要到这里来洗衣服……”江雎瑶走上前,“你要是在这里死在这里,大概就没有人敢来这里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