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过往,韩盈着实进步了太多,她很快将事情拆分成了不同的环节,按照身边能使用的人将工作合理的安排下去。
规划好大致的时间,韩盈抽了个空又和于秋提了一嘴。
这种增加医属底蕴,又不会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事情,于秋自会举双手双脚赞成,她还积极的建议这些书最好放到医属内部,严加看管,防止泄露。
韩盈同意,又想起来娄叔没事儿,特地请他过来帮忙设计一下房间。
没办法,拥有藏书的地方,最怕的就是发生火灾和生潮,前者会让满屋的竹简全部付之一炬,后者会让竹简逐渐发霉,甚至会生虫蛀书,总之,拿来藏书的图书馆和阅览室不能随便拿房间改的。
在家闲的发霉的娄行拿着韩盈做的药丸,一边笑着她的东西果真是吃不得,吃了就得有事儿做,一边极快的画出了设计图。
自战国开始,竹简存放就已经开始成为工匠们面对的一个问题了,王宫中有藏书,官府也有户籍,随着时间推移,藏书的房间怎么设计已经有了很多经验,极为成熟,娄行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但也听过不少,更不要说山阳王宫中也有藏书的建筑,有了理论和实地所见,娄行设计起来自然容易。
就是设计完了,建造的时候还是需要监工一下的,娄行把他的软榻直接搬到了医属,躺在阴凉处指挥。
见状,韩盈特地吩咐了护理好茶好饭的伺候着。
只是韩盈没想到,这么一来,等藏书馆建好之后,娄行居然因为医属的饭食太好,直接赖着肯走了!
娄行自打来宛安后,就没个正经住的地方,也不置宅院,不是去师父尚傅家蹭住,就是直接在修水渠的工地上,后者是实在没法挑,而前者吧,尚傅如今肠胃不好,饮食以清淡为主,虽然也会照顾娄行多做一份重油盐的菜食,但吃起来就是有点不得劲儿。
简单来说,饭搭子吃起来不够下饭。
不过,在医属就不一样了。
医属提供基础饭食和特色菜,味道仅次于左家酒舍,花钱就能买,女医护理和一些病人吃的极其热闹,找到新饭搭子蔡彭的娄行还能和他一起喝个小酒,可比跟着尚傅一起吃饭快活多了!
韩盈也是无奈,只能当医属这又接了个养老的活计,随他去了。
此是后话,现在医属的藏书馆还在动工,而韩盈则再次将信邮们派了出去。
林郊村
这些天,朱舒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她感觉自己胸口压着一把火,却怎么都不能发出来,最后只能强压下去,压的她整个人都极为暴躁。
火的源头,来源于两件事儿。
一个是朱舒想给自己女儿的学生名额,被公公压着给了侄女,看这次考试的难度,朱舒就心凉了半截。
且不论日后还会不会有学徒考,考的时候自己女儿年龄是否合适,就如今村里的女孩们一个比一个厉害,她女儿顶多排个中上,日后怎么能竞争过她们?
可即便是朱舒再不想,在公公说出,她当初做学徒的时候,家里抽出来三个月的粮食,大嫂这两年又给她负担那么多活计,现在该回报的理由时,朱舒的反驳,瞬间变得弱了起来。
可她清楚,这件事不能这么算。
当初她和大嫂一起去试能不能留下做女医,分明是她靠实力留下的,她不欠家里多少,甚至若是盘利益,朱舒这两年给人治病,忙碌药材带来的钱财都归到了家里,其中至少一大半用到了大哥家,早就抵了家里为她的付出的数倍。
大嫂是承担了她的部分工作,也很辛苦,可那不是她的问题,是家里其他人都不肯为大嫂分担,更不愿再买个奴隶或者雇个人帮忙!
从对家庭的贡献来说,朱况理由是很充分,完全可以一步步驳掉公公说的话,但——
大嫂一家看到了利益,不断的念叨自己/妻子辛苦,丈夫也脑抽了一样,觉着哥哥家不容易,也需要补偿,四对一,独木难支的朱舒怎么可能说得过,占的住情?
最后朱舒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把本应该给自己女儿的机会给侄女田果。
这件事儿已经够让人窝火了,可没想到最近乡里又传来消息,要查女医过往贪污受贿、轻则罚钱,重则要带到县里处刑!
朱舒真干过些许不干净的事情,毕竟多拿钱才好堵家里人的嘴,如今消息一传过来,她整个人就坐立难安,心中的火更是越来越大。
凭什么我担着风险,赚到的钱和给女儿的机会,全被你们享受去了?!
怒火总得找个地方出来,朱舒黑着脸将自己家里和公公需要清洗的衣服全扔进盆里,高声喊道:
“大嫂,我带着田果和孙鸠去草棚看看病人,你把衣服帮我洗了吧!”
在厨房忙碌煮饭的大嫂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一天煮全家人八口人的饭,还得喂猪喂鸡收拾家里,已经累的腰都断了,还要她继续洗衣服?
朱舒,你不要太过分了!
大嫂刚想要发火,在后院忙着劈柴的丈夫赶紧喊道:
“素你别急,想想果儿,就再多干一点,等果儿考上成医就好了!”
闻言,大嫂想要骂出的话硬是憋在了嘴里,她猛的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大声回道:
“行,弟媳你去忙吧,这衣服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