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遇到敌袭,应对的必须是正规军,而且正规军尽量不能全上去,缘由和上面一样,城墙上的人要适宜,便于守城和军备运送,此外便是留有支援调整的余地,不然人全上去,哪个地方出现了缺口,根本没法调兵再补。
而调过来转运物资的民夫有经验在,能够服从命令,在正规军损失过重时,可以凑合着当成士兵用,到那个时候,百姓也勉强可以动员一下,至于现在,还是将他们关在家中,防止群体聚集出现大规模恐慌动乱的现象吧。
能做的准备早就在之前处理好,此刻的郡守郝贤基本上没有多少命令可以下达,三言两语让新晋的都尉和暂代的长史做好准备之后,他便抬头看到了身穿甲胄的韩盈,脑子瞬间嗡鸣起来。
她可千万别想着插手指挥又或者上城墙!
倒不是说瞧不起韩盈,而是在已经有他的情况下,再来个人就要出现命令冲突的乱子,而对方这幅甲胄在身的模样,肯定是有上前线的打算,可那残肢断臂尸山血海的景象哪里是没上过战场人所能承受的?甚至吓到了都不算严重,就怕那时候有攻上来的人或者匈奴人的流矢伤到她,若是……那可就麻烦大了!
头疼的郡守郝贤连忙上前问道:“韩刺史为何这般……?”
“不知情况如何,心中无法安稳。”
这种时候哪还有互相试探的时间?韩盈直接了当的开口:“我过来看看,郝郡守不必在意,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即可,不过,我倒是希望千万别用上。”
听韩盈这么说的郝郡守顿时松了口气,同为上官,他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谁能接受坐以待毙?既然不打算指挥,只是过来听一听军情,顺带和备军一样做个正军的指挥补充也没什么不可,尤其是对方……
“既然如此,韩刺史便和我先用着膳食吧,匈奴大军还得等会儿才能到,而现在不吃,等他们到了,那可就吃不下去了。”
韩盈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问是哪个吃不下去。
不得不说,大敌当前,两个还能吃得下去饭的主官,给府中官吏释放了一个很好的信号,这次的匈奴攻城并不算多严重。
这条结论很快随着官吏们传递到了郡中其余大户、豪族耳中,令人纷纷放下心来,等韩盈和郝贤两个人出府亲自巡备城墙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各豪族、贾商也闭紧门户,不予外出,没有出现诸如想着敢有趁乱囤积居奇,炒一把粮食的存在。
城内只要不生乱,那只需要极少数的吏目就能维持住秩序,资源也可以最大化的投入到城防备战上。
烽火的速度比匈奴人前进的速度快太多了,被人从城墙上吊下去打探消息斥候估计,即便对方全力奔袭,今天也只能到达距离上谷郡城二十里开外的距离,不过不排除对方休整过后,后半夜再过来攻城的可能。
这次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
郡守郝贤实在是没忍住幽幽地看了一眼韩盈。
这次被攻打卫将军还有后手,以后要是还来怎么办?有这个军民医院在,日后匈奴人每次进犯,恐怕都想来咬一口。
希望卫将军此战能有大的斩获,若是不行……他必须得向陛下请命增兵,不然以后日子直接没法过了!
只是城外不好布防,从周边县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兵力上也不一定能应对这么多匈奴骑兵,这卫将军究竟能围剿多少敌军?
郡守郝贤有些忧虑,他觉着自己甚至可以提前写向陛下提议增兵的奏书了。
没有多说,郝贤重新调整起来部署,等待敌军的到来。
夜间,通往四面城墙的要道上更是支撑起来火盆,尽一切力量保证消息的畅通,直接留在郡府中的韩盈随便找个木榻,也没有去掉甲胄,直接枕戈而眠。
她倒是想睡,可这种煎熬的时候人根本睡不下,辗转反侧到子时左右(夜里12点)好不容易睡下了,丑时传来的刺耳警报声直接将人从睡梦中惊醒!
凌晨两三点人最困乏的时候攻城——这匈奴人还真是对付!
韩盈带着火气冲到了中堂,即便点了数个油灯,屋内还是暗淡至极,好在这已经足够人员正常走动,灯光下,郝贺的脸上同样带着倦意与愤怒,他强忍这些,听从着属下的汇报。
现在的月亮还不够圆,无法提供有效的照明,四万大军过来的动静太大,他们需要大量的火把来确定方向,否则极有可能出现踩踏事故,那么多火光和四万大军移动的声响,还没到近前便能发现,而岗哨并未发现这点,他们发现敌人时,对方已经到了近前,火光也很少,人不会太多。
夜间守城不易,攻城的难度更高,这点儿人过来攻不破城墙,派他们来,摆明了就是骚扰,可郝贤还必须要应对,不然谁知道匈奴人会不会不断的增兵?不得不应对敌人疲军战术的他除了愤怒,心中还多了几分忧虑。
传令兵带着命令返回,仅剩文书和韩盈的中堂内,郝贤略有些疲倦的开口:
“韩刺史,城内军力远少于匈奴四万大军,今日观匈奴行事势在必得,恐明日攻城也将极为刚猛,正军困乏至此,恐撑不了多久,备军同理,恐怕,要更早的让民夫上了。”
正常情况下,让民夫上是很正常的选择,只是卫青下的军令,是让在公孙敖率兵到达后,让他们再大规模启用这些经过简单训练的农夫向外搭弓射箭,营造出城内有大量守军埋伏对方的假象,而过早启用,怎么前后行军迷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