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氏皱眉,对曹颙同曹颂抱怨道:“是他哥哥病了,又不是他病了,怎么就娇贵起来?这不过来问问明白,怎么晓得硕哥儿的病如何?”
曹颙听了这话有些别扭,想想素日兆佳氏对曹项也不亲近,对那个懂事的堂弟生出几分怜惜。
曹颂在旁,已是忍不住,道:“母亲,老三都说了,这些日子多亏小四在边上侍候汤药。看小四那气色,也比老三强不到哪里去,正当好生歇两天才是。”
兆佳氏神色讪讪的,道:“我这不是担心硕哥儿么……”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
四阿哥今日到京,从内宅更衣后,便来书房这边看近日的朝廷邸报同粘干处报上来的各种消息。
对于四阿哥突然回京,戴锦有几分意外。戴锦四月间也随四阿哥往热河地,六月底回的京城这边。
前几日热河传来的消息,还是圣驾只留下了八阿哥,带着其他的随扈皇子行围去了。
“四爷,万岁爷可是有异常之处?”戴锦问道。
四阿哥道:“看不出来,不止是我,老八也回京了!总不好圣驾已经往蒙古,还留着我们在热河!”
戴锦一时之间揣测不到康熙的用意,不禁皱眉沉思。
要说万岁爷防备八阿哥,还算说得过去。四爷这边,万岁爷这是防备,还是要重用……
四阿哥却没有想那么多,前些年圣驾避暑塞外,多是留他同三阿哥两个这京城管事。
如今阿哥们轮休,让自己先回来也不算什么。老八那边么,却是不好过,看来是使得皇父起了厌弃之心……
想着八阿哥在朝野的势力,四阿哥不禁生出几分羡慕。说起来,自己个儿这边可谓是人才凋零,能拿得出手的人没几个……
第0447章 流言
次日,八月二十七,九阿哥的寿辰。曹颙用了早饭,穿戴整齐,拿着请帖发愣。
这帖子是早早就下的,要是不去的话,也说不过去;要是去了的话,却是后遗症多多。看来还要想个什么法子,到那边露一面就出来。
初瑜见他拿着帖子,道:“我是直接坐车过去,还是等额驸从衙门回来一道去?”
曹颙道:“你直接过去吧,跟着福晋夫人们听听戏、喝喝茶,权当散散心。我衙门的差事,还不晓得何时完,家里还有两个小的,今儿未必得去。要是九阿哥那边儿问起,只说家中有事脱不开身就是。”
初瑜听了,有些迟疑,道:“若是如此,要不我也别去了!”
虽说出月子已经将近两月,但是初瑜鲜少出去应酬,就前儿往觉罗府去过一遭。曹颙怕她闷,道:“只当是去溜达一圈儿,见见额娘们说说话也好,省得在家里怪闷的。”
初瑜笑道:“也不晓得九叔攒这些家底儿做什么?这一年到头儿,他们府的酒席每个月都要用的,就没见个歇过的时候,光是人情这块儿,就顶九叔几年的俸禄了!”
曹颙点点头,道:“是啊,这可真是只进不出,也就那些个王公府邸,九阿哥还预备回礼,剩下文武官员,却是能收上不老少。”
夫妻两个说了几句闲话,曹颙掏出表来,瞧瞧时辰差不多了,就到摇篮边亲亲女儿,往衙门去了。
到了衙门里,时辰尚早,曹颙看了看近日的邸报,上面有一条,是同江南有关的,那就是“两淮盐科,先欠一百八十余万两,自李陈常补授运使后,俱已还清”。后面还有康熙的明喻,将李陈常授为御史,巡视两淮盐课一年。
两淮盐课,近几年多有李煦担任。
这个李陈常是捐官出身,原本名不见经传,如今看来确实得了圣心。只是,如此一来,李家那边却不晓得情形如何。
根据曹颙所知,如今江南三大织造,往康熙处递晴雨折子的是孙文成。孙文成前些日子曾上过折子,自请兼任河口税官,被康熙给驳了。
因这个,前一阵子还有传言出来,道是江南三大织造已经失了圣心。曹颙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圣宠岂是好得的?他是巴不得曹家在江南的势力赶紧消弭,父亲能进京养老就更好了。
老爷子也是将六十的人,又因早年的劳累身子毁了大半,实不宜继续操劳。
曹颙放下邸报,敲了敲桌子,寻思着儿子如今也要两生日了,小家伙儿该满地跑了。要是能一家团圆,那实是比什么都强。
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笑声,伊都立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见了曹颙,他挑了挑眉毛,现出几分好奇之色,道:“大人,如今这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都道是有太仆寺卿曹大人家的公子友爱手足,临场弃考,这话儿说的是不是就是你家今年下场的那两个兄弟?只是外头传来传去,传成是你的公子了。要不是我刚好晓得你的两个兄弟今年都应试,还当是外头编排的瞎话儿!”
曹颙有些奇怪,道:“这话儿是怎么传的?贡院不是还封着么?”
伊都立道:“考官们锁着没出来,但是考生里有同你的两个兄弟一个排房的,出场后便说了开来。听说有不少士子要投书你府上,同你那小兄弟结交!”
这昨儿上午出场,到现在还不到一天功夫,这话就能传到伊都立耳中。
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推崇礼教到极致。“孝悌”,也成为士林称赞的君子德行。曹项虽然耽搁了一场考试,却在士林中赢得“孝悌”贤明,这对他往后的仕途都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