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听了,却觉得这不是长久之道。毕竟存钱需要支付利息,要是贷款的人少的话,银行靠什么吃饭?贷款的手续繁杂了些,不是谁想贷就能贷的,所以算是对普通百姓设了门槛。
“韩江氏怎么说?”曹颙开口问道。
“她的意思,银行不能专程等着人贷款,总要把钱动起来才好。搁在银库中,钱如何能生钱?”十六阿哥道。
“十六爷,为何大家宁愿借三分利的高利贷,也不到银行办理贷款?”曹颙问道。
“还能有什么,手续麻烦呗。”十六阿哥想着曹颙与韩江氏制定的贷款条款,只觉得头疼:“能不能想法子简便些,百两银子三人作保,房产地契抵押,这也太繁琐。”
曹颙摇摇头,道:“十六爷,可不好松这个口,要不然这银行就要被坏账拖垮。暂时贷款的人少,不过是大家对银行不熟悉。等到熟悉了,自然会晓得比私贷便宜得多。”
十六阿哥听了,笑着说道:“反正我就是一摆设,万事都听你们的。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全部官贷给兵部、户部也成啊。一年利息下来,也够给股东们分红了。”
话虽这般说,但是若银行真起不到作用,曹颙心中也隐隐失望。
十六阿哥见曹颙神色,道:“我不过一说,你还往心上去了。我想好了,银行咱们开得了,接下来就要杀鸡骇猴,会同九城兵马司抓几个放私贷的,闹出些动静来,他们就晓得银行的好了。”
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京城这边,扔块砖头,都能砸个国公贝勒爷什么的,曹颙道:“这个还是等等吧,左右每年年底顺天府都要查几个相关的案子。十六爷看个热闹便罢,不好自己折腾进去。”
十六阿哥撂下账册,对曹颙道:“皇阿玛巴巴的传召十四哥到御前,看来点他为将军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孚若怎么看?”
满人重军功,要是十四阿哥身上背了军功,表面上看起来,就要比其他皇子强上许多。
曹颙心里,巴不得十四阿哥早些走,省得在京城行拉拢之事,惹人嫌疑。
“点将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要出动多少人马。”曹颙回道:“这天下太平了几十年,等着上战场上立功的八旗男儿可是不少。”
提及这个,他想起讷尔苏与弘倬、永庆等人,都是嗜武的。
因曹颙蝴蝶翅膀的缘故,讷尔苏的立场还算坚定,就算同十四阿哥是总角之交,也没有站队成为“十四党”。
弘倬是庶次子,年近弱冠,到了该封爵之时。他已经跟曹颙念叨了几遭,想要到战场上赚个功名,总比恩封来得体面。
永庆早就盯着西北,期间因为父守孝,回到京城。获得军功、重振伯爵府家声,是他最大的愿望。
一时之间,曹颙有些迷茫,实不知道十四阿哥此次出征,带来的结果到底是吉是凶。这两年来,往四阿哥府上走得太少了,看来要想个法子,过去请个安什么的。
四阿哥身在户部,对于钱粮之事尤为关注,自然也就留意起“大清银行”。
观察了两个月,见它不过跟个大钱庄似的,四阿哥就失了兴致。原本他还打算要是成绩好,户部下边也开设银行。
不过,起码“集腋成裘”的作用起到了,就是王府那边,四福晋也拿了几千两的体己银子,存进银行。
在请过圣旨后,咸安宫的三格格同六格格都被接到雍亲王府。
四阿哥子嗣艰难,眼下府里只有三位小阿哥。有个格格活到成年出嫁,去年又没了。如今接了三格格同六格格过来,四福晋也是真心疼爱。
三格格说是“疯病”,只是胆子小,使人在身边哄着,又吃着调理的药,两个月下来已经好许多;六格格正是活泼爱动的年纪,打记事儿就被圈禁,对于外头的事务都好奇得很。
弘历、弘昼这两个小阿哥八岁,比六格格还小三岁。但是跟如同稚子的六格格比起来,两位小阿哥则是有派头多了,也乐意在这个小姐姐面前卖弄各种见识。
一时间,四阿哥府里添了不少生气。
这日,却是有恩典下来,黄绫子覆盖的鹿肉。四阿哥带领妻妾儿子们冲着北面跪拜,谢过恩典。
颁旨的侍卫四阿哥认识,少不得使人上了盏茶,问上几句圣驾行在之事。这会儿功夫,苏培盛已经端了托盘过来,里面是金灿灿的一排小元宝。
那侍卫起身谢过四阿哥的赏,四阿哥犹豫了一下,问道:“京城各个皇子府,都赐下了么?”
那侍卫回道:“京城的几位爷,都赐了。奴才领的差事是四爷这边同十爷府里。还有三个同僚,往其他几处皇子府传旨。”
四阿哥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的问道:“十三爷府上,是谁去传旨?”
“回四爷的话,是正黄旗三等侍卫德勤。”这侍卫回道。
四阿哥点点头,吩咐苏培盛送客。
想着十四阿哥将领兵出征,四阿哥只觉得身上一阵焦躁;听到十三阿哥府与其他皇子同例,都有赐肉,他又觉得老大欣慰。
从“一废太子”至今,已经过去整整十年。就算十三阿哥当初真有不对之处,这十年闲赋的惩罚也算够了……
曹府,兰院。
李氏盛装打扮,在炕上坐了,同兆佳氏说话;初瑜则带着几个妯娌,到梧桐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