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丈夫之前提及,这是给堂弟预备寿礼用的,道:“爷寻到合适的礼了?明儿就是礼儿大舅的寿辰,还好赶得上。”
孙珏闻言,却是怔住,才想起明日就是七月初一。这几日忙着筹银子的事儿,将给曹颙预备寿礼之事儿丢到脑后。
他使劲捏了捏手中银票,胡乱点了点头,不再看曹颍,转身出去……
昌平,曹家庄子。
李氏看着眼前的几盆精致的盆景,还有两匣子芸香、檀香手串,眯着眼睛,笑道:“这是给你哥哥的寿礼?前几日不是使人送来了么,怎么还巴巴的送来。又不是整寿,这可不是便宜了他!”
韩江氏坐在椅子上,回道:“太太,我舅舅从扬州过来,带了这些土仪。晓得太太照看我,这是孝敬太太赏人使的。他原想要过来给太太请安,又不要冒昧打扰,就让我来跑腿。”
李氏听了,想起之前听韩江氏听过,她外祖母有个年幼的嫡子在扬州,就道:“就是那个比你岁数还小的舅舅?”
韩江氏点点头,道:“就是他,那年我到京城时,他才十几岁,现下也娶妻生子了。小时候还老缠着我,向我要糖吃。”
一句话,说得李氏同初瑜都笑了。
长生今年五岁,开始到淘气的年纪,整日里寻天佑、恒生,跟个小尾巴似的。
虽是叔叔,但是他年纪最小,天佑、恒生他们都让着他,越发惯得他牛皮糖似的。
韩江氏见她们婆媳笑得欢快,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话,看着初瑜,止住话头。
初瑜笑着说道:“太太是想起长生了。”
韩江氏听了,才想起还没见到几个小的,问道:“小爷们这是都在学堂?”
初瑜摇摇头,道:“今儿天好,大爷带着几个孩子去后山摘桃子。”
韩江氏想到自打六月初,这边往城里送的桃子,道:“今年的桃子倒是水灵,听说铺子里的寿桃卖得极好。”
稻香村的寿桃,同其他铺子不同,因为发面时,往里掺了桃汁。
曹颙留在手中这几座桃山,一点没浪费,除了自己吃的,亲戚家送着尝鲜的,剩下的桃子全都拉往稻香村。
稻香村这边,或是熬了桃汁,或者制了桃脯。
初瑜笑着说道:“是啊,上午送来两百寿桃,我同太太都吃了。”
李氏这边,已经说到:“早在江宁时,就听老爷提过程家的富贵。咱们这边的庄子,没怎么收拾,招待客人,会不会落了笑话?”
韩江氏忙道:“我外祖父这一支只是程家的旁系,没有太太说的那些邪乎。我舅舅只是个监生,又行的是商贾之事,太太不嫌他身份低微,就是给我们做晚辈的面子了……”
李氏看着韩江氏,不赞成的摇摇头,道:“瞧你,说的这般外道,什么嫌不嫌的?谁家的亲戚都是天王老子不成?”
韩江氏见她慈爱,心中一暖,想到自己无缘相见的亡母,要是在世不知是何光景。
初瑜听了两人的话,跟着说道:“程家的人?那是程先生的兄弟?大爷前几日还提及程先生,说是若是有程先生在京就好了,也能将这庄子好好修修。要是大爷晓得程先生有兄弟进京,指定也是惦记要见的。等他一会儿回来,我就同他说。”
韩江氏听了,点了点头,道:“谢过大奶奶。”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有丫鬟进来禀告,道是国公府的三姑奶奶打发人过来,说三姑奶奶明日亲自出城给大爷拜寿。
李氏听了,倒是有几分舍不得,道:“这大热的天,又是几十里路,怪乏的……”
初瑜笑着说道:“若是太太心疼三妹妹,就留三妹妹多住几日。偌大个国公府,还有他们老太太那边,听说三妹妹整日里忙得不住脚。能到庄子这边,好好歇两日也好。”
李氏闻言,觉得媳妇说得甚是,传了国公府的媳妇子,说了两句闲话,使人封了银封,才打发下去。
韩江氏这边,着急回城,便起身告辞。
李氏却不许她走,道:“明日是你哥哥生日,你三姐姐也回来,正是该热闹热闹。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礼太多。既是认为我母,他们都是你的兄姊,正当好生亲近才是。”
初瑜这边,亦是开口相留。
韩江氏无法,只得留下。左右这边庄子大,客房甚多,初瑜想着明日要回来的曹颐,就让人下去收拾两处干净屋子,请韩江氏住了一处,给曹颐留着一处。
曹颙这边,成了孩子王,带着一帮孩子,在山上摘了几筐桃子下山回庄。
听初瑜提及韩江氏的舅舅想要过来请安,曹颙随口应了。
程家他认识程梦星、程梦昆族兄弟两个,都是不俗之人,使得他对程家这个两朝不倒的江南第一豪族也生出几分好奇之心。不知这次进京的程家子弟,是像程梦星那样洒脱,还是像程梦昆那样胸中有丘壑。
听到曹颐明日过来,曹颙这边,笑道:“出来转转也好,也让她散散心。要是姐也能出来,就更好了。”
初瑜服侍他换了衣服,笑着说道:“方才我也同太太这般说呢。这次要多留三妹妹几日,让她也享几日姑奶奶的福。”
等到晚饭时,曹颙才见到韩江氏。
见她穿着素锦,头上也只插了根白玉素簪,曹颙微微一愣,看了同样素净的初瑜一眼,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