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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装模特的工作已经快结束了,他们没办法再挣到那么多钱了。
  他们又要过着在阴暗巷子睡觉、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当两块钱用的生活,整天提心吊胆的为填饱肚子烦恼担忧……
  陈子奕过怕了居无定所的漂流日子,他做梦都想有稳定的生活。
  只是,期盼的永远到不来。
  他想的,永远事与愿违。
  他明明从没做过坏事,命运却对他格外的无情与冷漠,用一双大脚狠狠的将他踩在浑浊不堪的泥泞里,任他被污水淹没埋葬,对他疯狂的呼救熟视无睹。
  为什么啊……
  从未做过坏事的他,为什么不配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破命运非得逼垮他,让他死,才不会再刁难他吗?
  非得这样吗……
  布包里的钱被窃取,霍启深的反应不比陈子奕差,他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柜子上,他的背贴着冰冷的柜子,凉意让他的大脑一片晕眩。
  他比谁都清楚,被窃取掉的钱,是陈子奕寄存着的希望。
  ——对摆脱苦日子的希望。
  他们勤勤恳恳了好几个月,眼看着就要攒够钱租房子,变故却毫不留情的发生了,卷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本。
  希望破空、触手可得的东西成为泡沫……
  大起大落的境遇,足以击溃一个人的心智。
  在霍启深的眼里,陈子奕一直都是坚强乐观的,笑嘻嘻的度过每一天。
  哪会像现在这样,萎靡颓废的瘫坐在地上,丧失了一切的活力。
  就好像成了一幅黑白的水墨画,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对陈子奕的担忧胜过了悲伤,霍启深压抑着胸腔传来的阵阵哀意,跪在了地上,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搂住了陈子奕的腰。
  他的声音温和的好像柔柔的羽毛,“陈子奕,振作点,我们的钱只是短暂的被人偷走了,有机会追回来的。”
  “我们去报警,让警察帮我们,好不好?”
  “追回来……”陈子奕恍惚的听到这三个字,他神情微动,破败绝望的眼睛有了点神韵,他脆弱的抽$噎,“真的能追回来吗?”
  “能,能追回来的。”霍启深咬着牙安抚,说出的话自己都不相信。
  他们住的地方,是老式的公寓,连个监控都没有,警察来了也查不出什么,更别说找到那偷窃的人,追回他们的钱了。
  他们的钱,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但,他不能把这消息告诉陈子奕,因为一旦说出来,陈子奕受到的刺激进一步加深,很有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举措伤害自己。
  霍启深不可能放任陈子奕伤害自己,他只能咽下事实,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陈子奕想听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陈子奕。
  陈子奕有了希望,他抓住霍启深的手腕,手指根根用力,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顾一切,“那我们去警察局报警。”
  “霍启深,我们去报警。”
  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他情绪开始变得激动,音调一点一点的拔高。
  霍启深还没来得及回应陈子奕,陈子奕抓他的手腕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霍启深,求你了,我们去报警吧。”
  他的语气很可怜,清瘦的身体随着手的颤抖而颤抖。
  他用了“求”字,生怕霍启深会拒绝他的话语。
  霍启深心里泛酸。
  他从没见过陈子奕低声下气的乞求过谁,如今为了追回希望连尊严和骄傲都不顾了。
  记忆中,一向大大咧咧的小孩,原来也会为了某样东西折腰哭泣。
  脆弱得好比纸糊,一碰就坏了……
  霍启深眼眶慢慢湿润,搂着陈子奕的手臂紧了紧,他难以控制嗓音里感同身受的痛,沙沙哑哑的说道:“好,去报警。”
  他扶着陈子奕站了起来,路过桌子时脚步顿了下。
  “陈子奕,吃点东西再去警察局吧。”
  “我们应该会在警察局待一段时间,你不吃东西我怕你熬不住。”
  “不吃了。”陈子奕看都没看摆放整齐的食物,偏执的说道:“报警第一。”
  “……那就不吃了。”霍启深表面答应,然后默默的往兜里塞了两个馒头。
  他不能全听陈子奕的,万一在警察局待的时间久,陈子奕饿了怎么办?
  本来精神上就大受打击,身体上再饿着……
  铁打的人都扛不住吧?
  思来想去,霍启深还是备了点吃的。
  陈子奕泪眼抬了抬,软软的音色带着不易察觉的嗔怪,“说了不吃,你怎么把没有油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
  霍启深修长的手指刮了刮陈子奕的鼻子,解释说:“上次,我买了两样吃的,问你吃不吃,你说你不吃,等我吃的时候,你扭捏着凑了上来,最后我不忍心你干看着,分给了你一半。”
  “后来,只要你说不吃,我都会默认你在说反话。”
  陈子奕:“……”
  他都记不得有这事了。
  霍启深的记忆力真好。
  陈子奕没再坚持“不吃”,吸了吸略有些不通气的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那就带着吧,指不准什么时候饿了,到时候可以填填肚子。”
  “嗯。”霍启深习惯性的揉了揉陈子奕的头,指缝里都是陈子奕细软的发丝还有香喷喷的洗发露的香味,“想吃了就跟我说声,我随时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