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家丢不起这个人,在那个圈子里,离婚是会被耻笑的,而正儿八经能离婚的,女方和男方身家地位得旗鼓相当,不然就只能像他妈妈这样,被死死的压在某某太太这个身份之下。
“你说小男孩儿会变成他爸爸那样吗?”
这还真不好说,陈温柔心想,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往往一个人越害怕越讨厌成为什么样的人,最后反而越可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过,陈温柔也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在安慰人:“不会的。”
至少在她手里是不会,敢劈腿就直接给他打成八爪鱼。
嗯?不对。
她是不打算结婚的啊。
想什么对象还劈腿的事情呢?
谢潮不知道陈温柔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只知道陈温柔坚定的告诉他,不会的。
他永远不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谢潮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看向陈温柔,声音放得更轻缓,更柔软了:
“你见过我妈妈吧?”
陈温柔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谢潮本身也知道:“见过。”
“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呢?”
“呃……”陈温柔回忆起了第一次见谢夫人的场景,那一身明晃晃的珠宝翡翠,最终吐出了两个字,“有钱。”
“噗——”谢潮低低地轻笑起来,笑得很开怀,“不过你说的确实挺准确的。”
“我妈妈确实很有钱。”
“其实她是苏州人。”
“江南水乡的那个苏州?”
“嗯。”谢潮点了点头,“是不是看不太出来?”
陈温柔点头,谢夫人打麻将的那一句顺风顺水顺财神,差点儿让她以为谢夫人跟自己是老乡,没想到竟然是印象中应该很温婉的江南女子。
“她以前很温柔的。”谢潮回忆的目光里有怀念。
“我在国外读书那些年,她经常都会到国外来看我,每次都会给我煮桂花红糖小丸子。”
“就是桂花味儿的甜水小汤圆。”
“甜滋滋的,很好喝。”
“其实我外婆煮的才是最好喝的。”
“我小时候跟着妈妈回苏州的时候,去过一次我外婆家。”
“外婆的院子里就有一棵桂花树,特别香,但不呛人。”
“外婆煮的汤圆,是自己家的糯米浆出来的,要用纱布包着挂上好久,才能拿来做汤圆。”
“外婆会特别耐心的,将糯米粉搓成一个个小汤圆,煮的时候再放上桂花蜜糖。”
“特别好喝。”
“不过我外婆身体不大好,我也就见过她那么一次,后来就过世了。”
“我妈妈做小丸子就没有外婆那么细致,妈妈是直接买的别人做好的小汤圆回来煮,煮的时候再放上红糖和桂花酿。”
“也是好吃的。”
“每次在异国他乡的时候,吃到妈妈做的小汤圆,就觉得好像是回家了。”
只是,他到底是永远没有家了。
谢潮垂眸,掩盖掉眼里的落寞。
“谢潮。”
枕边放过来一只纤长的手臂,是陈温柔:
“睡吧,这次不会做噩梦了。”
“我保证。”
女孩子的声音又轻又缓,却能够带给人一股沉静的安心感。
可能是床头灯的原因,可能是时间太晚的原因,总之,侧躺在柔软枕头上,从噩梦里惊醒也没什么情绪的谢潮,这会儿看着陈温柔伸过来的手,红了眼眶。
抬起手,将女孩儿的手完完全全的扣在自己是掌心:“谢谢。”
陈温柔闭着眼睛没回话,她其实能听出来,谢潮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未说完的心结。
不过既然选择了隐瞒,就是不想说,她只是倾听者,倾听者是没必要追问太多的。
女孩子的手是温软的,但谢潮清楚的知道,这只看着小巧的手,可以爆发出多么强悍的力量。
可现在这只手是在保护他的,是任由他掌握的,是对他不设防的。
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吧?
借着床头灯迷蒙的黄色光晕,谢潮的目光描绘着陈温柔的脸,隐约的轮廓。
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他也很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
从第一次,在胶囊旅馆里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漂亮。
再往后……
陈温柔,
陈温柔。
谢潮紧了紧枕边抓住的手,像拽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这次确实没有再做噩梦了。
不过······做了另一场梦……
“笃笃笃——”年年将门敲得咚咚响,“柔柔,起床了吗柔柔?”
“我们今天要回岛上,你没有助理,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柔柔?”
“嗯?!”陈温柔被敲门声吵醒,心里猛地一惊!
对了!谢潮!谢潮还在她房间里,这要是被人看到了,解释不清了!
陈温柔压低声音,赶忙道:“谢潮?!谢——”
隔壁的床空空如也,哪儿还有什么谢潮。
“???”陈温柔懵了一瞬,难道自己做梦了?
“嘶——”手臂传来触电似得麻感,昭示着一切确有其事,并非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