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珠心情很好往南角转来转去,侍女不解问道,“公主,您为什么要将二殿下看到的消息告知那名女子啊?这不是得罪二殿下吗?”
“你懂什么。”商珠道,“我前面才把她的消息给卖了,眼下她定然不知道啊,她被二哥哥抓了回去,我假意跟她卖个好,事情不就通畅了。”
侍女觉得不大妥当,“可是……”她不是早就被二殿下给捉回去了么。
“公主纵然想浑水摸鱼?时日不是对不上。”
“你不说我不说,二哥哥不说,她能知道吗?”商珠摆了摆手。
见到前面闪过来的人影,商珠顿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她转身要走,谁知道对方比她更快,吊儿郎当拦在前面,“你回回见我就跑?我难不成是鬼么?很吓人?”
来人一身锦带白袍,手里还拿着一朵折下来的花,吊儿郎当的作派。
商珠噎了一气,叉腰道,“大胆,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
对方肃了肃正形,“你不走我不就给你行礼了。”说罢,端这样子给她做了个揖礼,“公主金安。”
因为距离过近,对方弯腰下来时,束发的玉冠险些戳到商珠的脸蛋,她往后避让,险些摔了,还是对方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避免了一场狼狈。
“你……你松开我!”一站定,她立马挣脱。
对方撇了撇嘴,松开了她。
“大胆无礼,本公主今日且不与你计较了。”说罢就要离开。
对面的少年拦着她,“我们且有许久未见了,公主不想同我叙叙旧么,这里没有外人,回去宴上多无聊。
的确是无聊,但商珠也不想和沈弈在这里呆着,他说话做事讨人嫌,还特别爱在她面前晃悠,秋闱那段日子被他爹关了禁闭,说是找了许多夫子给他补课业,似乎有些成效了,秋闱挂着尾巴得了眷顾谋了个官位。
商珠得了一些清静,沈弈可算是没有来她面前闹腾了,这才多久,他又来了。
“本公主和你有什么好叙旧的。”她身份尊贵,任谁在她面前不是恭恭敬敬的,就连很得二哥哥脸面喜爱的蛮女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安静样子,唯独沈弈,不知道尊卑有别,成日里你啊我啊,拦着她的路不让走。
商珠特别想要好好教训他一回,让他长长教训,知道尊卑有别,奈何她与沈意绵交好,不好动手了。
“怎么没有好说的,我们许久不见面了。”他面对着商珠,倒退着走,边走边给她递东西,“这是外边铺子买来的糕点,你喜欢的那家,蜜饯局。”
商珠已经分了眼神看到他手里糕点的封装,的确是蜜饯局特有的油纸,“……”
即便是想吃,她的嘴巴依旧翘得老高,“谁稀罕,我早就吃腻了,再说了,我是公主,我想要吃,自然有的是人帮我去买,何须要你买的,走开!”
沈弈硬要她拿着,“这可是蜜饯局新出的糕点,那老师傅一月只做两回,你纵然能叫人去买,也要等到下月了。”
商珠停住了脚步,“这是蜜饯局的老师傅做的?”
“可不是?”沈弈晃到她眼前,“你闻闻。”
商珠半信半疑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她尝了一块,还真的就是那个味道。
蜜饯局的老师傅很会做糕点,可惜年纪大了,他的手艺传给小师傅们就再也不动手了,现如今居然真的出关做糕点了?若非幼年尝过她做饭的味道,她真还以为沈弈是骗人的了,
俗话说吃人嘴软,商珠没有再撵他,默默吃着糕点。
沈弈倚靠着一旁的铜鹤,“我前些日子忙碌,家里又有事情,听人说你和吐蕃王子的姻亲已经解除了吗?”
商珠点了点脑袋,算是应他了。
“这么快,我原先还想着给圣上递折子。”
“递什么折子?”商珠已经吃完了两块糕点,旁边的侍女递给她一杯牛乳煎雪上松的蜜茶。
“自然是劝陛下不要让你和吐蕃联姻啊。”
商珠转过头看着他,“……”渐渐眯起眼睛。
沈弈不自然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递折子的用意是什么?”商珠问。
满朝上下,除了刘家的党羽反对她的姻缘在朝堂上劝父皇三思,除此之外,就没有人……“帮她”说过话了。
要么就说这是天作之合的姻缘,要么就讲联姻有利于两朝稳定。
若非是二哥哥扭转乾坤,说动了父皇,她定然要被送到吐蕃去联姻了。
她还知道,让她去联姻的朝臣都是母后找的,就是为了让她嫁去吐蕃。
思及此,商珠气愤咬了一口糕点。
沈弈怪吁了一声,“你吃慢点,别咬到你自己。”
商珠嘴里的糕点没有咽下去,含糊不清道,“关你什么事!”
沈弈失笑,“多日不见,你的脾气渐长不少啊。”
商珠哼了一声,接着吃糕点。
许是真的怕她咬到舌头,沈弈直到她吃完都没有再讲一句话了。
商珠擦了擦嘴角,想到一事便问道,“意绵姐姐还好吗?”
她自己的事情顾不过来,就没问她了,眼下二哥哥让她不要掺合沈家的事情,她不要再多问下去。
“姐姐还好,一直在家养着没出什么事,只是不爱出门,不大爱说话了。”
关于二哥哥和她的婚事,商珠也不好说什么,经此一遭她总算有些明白了,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有多不情愿,多憋屈。
她之前很想让商濯娶沈意绵,还觉得这桩婚事很好,就好比人人都想她嫁给吐蕃王子,说若是联姻成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了,坏处仅仅是针对她一个人,这些人能有什么坏处。
“你与意绵姐姐说,待我得了空便去探望她。”商珠让沈弈转达。
他却刨根问底,“到底什么时候啊。”
“过些时日罢。”
商珠拍了拍裙摆,朝他道谢,“多谢你给我送的糕点,我要回去了。”
沈弈又道,“我秋闱榜上有名,如今分到了谏院,你不为我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商珠没那么讲,顺着他,“恭喜恭喜,你终于苦尽甘来了,日后改邪归正,好好做事罢。”
别似之前那般讨人嫌,这句话她留在心里嘀咕,没有真的讲出来。
“瞧你的样子就不是真心贺我,若是真心贺我也该拿出一点诚意来,好歹有个贺礼什么的罢?”
商珠嘴角抽了抽,敢情来找她要贺礼。
她刚要骂他两句,忽而想到一事,问道,“秋闱的考生,你都认识么?”
沈弈把手里的花抛得很高,又去接住,“认识啊,怎么了?”
“那……”
“我能不能朝你打听个人?”她试探问。
沈弈动作停了,“什么人?”
“就是……姓燕。”
其实她已经知道了,燕郡为秋闱榜首,父皇许他进了礼部。
“你看上他了?想让他给你做驸马?”沈弈问。
“胡说八道什么!没有的事,我就是……哎呀!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你且说你帮不帮我罢?”商珠叉腰。
“哦。”沈弈跟她杠上了,“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不帮你打听。”
“不帮我?你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罢?”商珠故意用激将法。
沈弈果然上钩了,“我怎会不知他是谁,我们同入贡院时,燕郡与我的关系最好,你寻身边的侍女去打听打听谁人不知。”
商珠有些信了,支支吾吾道,“他原先与我有恩,我想当面谢谢他。”
“就只是这样?”沈弈瞧着她的脸色。
“不然呢?”商珠白眼道。
“你想见他?”
商珠点头,“如若可以的话,当面道谢也可以。”
“成,那我帮你问问。”
沈弈丢了手里的花,低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
阿滢回来之后一直揣揣不安,她小心伺候,与此同时,小心翼翼观察着商濯的脸色,看来看去也没瞧出什么端倪,难不成,商珠是欺骗她的?
可她刚刚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骗人的。
商濯神色淡淡,她打量到宴会散了,出去之时,许多人来找商濯请辞,她跟在后面,人一波一波的,说着恭维话,期间不少人把目光给转过来看她,阿滢受不了注目,悄悄挪着小步子躲到商濯的背后躲着。
她缩到商濯的后面总算是好一些了,没那么多人瞧着她。
商濯在朝中果然是备受赞誉,其余的皇子没那么多官员相送,他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阿滢在后面跟着默默听了些口风,还有人给商濯引荐自家的女儿。
她心中有几分了然,原来如此啊,大抵是想要商濯做女婿。
也是,沈家的婚事黄了,商濯可不就成了香馍馍,人人都想要他做乘龙快婿。
本以为商濯要走,他停留了许久,商来的人越来越多,这家的女儿那家的女儿,应接不暇,纵然家中没有女儿的朝官,也跟他说自家外戚有个正值妙龄的女儿。
阿滢探出头去,跟着朝官过来的贵女们羞赧跟在后面,想看商濯又不敢看,脸都红了。
“……”
男人微微侧眸,见到身后的少女一脸好奇。
他敛目,“……”
趁着商濯在与人应酬,一时半会走不开,阿滢靠近昭潭,凑近他,想问问他方才殿下有没有出去了,是否看到什么。
她刚靠过去,才要跟昭潭说话,百忙当中被人群环绕的男人,暗中伸了一只手直接把她给拽过来。
不,是提过来,阿滢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还想埋怨始作俑者瞪他,刚抬头就见到男人暗沉的眼神,她立马噤声,“……”
昭潭在后面同样的无言,迟姑娘忽而朝他靠近做什么?
没过多久,应付完朝臣,很快便出宫啊。
阿滢谨慎跟在商濯的后面,他前脚上了马车,阿滢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毕竟周围还有未散的人群在看,多是在留意这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