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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正常的更迭,时间的加速破坏了自然的规律,副本动荡,温度急转直下,四周蔓延上黑色的浓雾。
  黑夜里没有月亮和星星,被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压下来,窒息到根本喘不过气来。
  直到黑夜完全笼罩,银河时钟才真正显露出来。
  “咔哒。”
  标志性的声音响起,时针和分针再次回到了原位。
  ——十一点到了。
  也就代表着头七回魂夜来了。
  原本的黑暗只持续了几秒,随后被时钟周边的盈盈光线照亮。
  杜泊川咬牙,蛊虫趴在身上,察觉到他的动作之后狠狠撕咬着皮肤以及内部的骨头。钻心的疼痛从脚腕处传来,杜泊川顾不上,拖着鲜血淋漓的腿试图加固领域。
  却在他转过身的瞬间,站在窗户边的少年背后升起了一团黑色的雾。
  黑雾中裂开了一条缝隙,在鸦透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缠绕上他的脚腕,试图将人整个吞进去。
  夏鹿低骂一句,挥手撤去了控制住杜泊川的蛊虫。
  在领域消失的一瞬间,杜泊川目眦欲裂,以最快的速度往那里赶去。
  只是有人更快,杜泊川看见少年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黑色的长发束起,外表乍一眼看上去与普通人类无异,可脸上奇怪的纹路却第一时间提示了他与人类的不同。
  银色的纹路从眼尾到脸侧,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尾部有两个很小的红色圆弧。机械手臂上银色纹路连接骨骼,抓住了鸦透的手腕,和他一起消失在黑雾之中。
  ……
  鸦透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漂浮,穿过重重黑暗,强烈的撕裂感从灵魂深处传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好像掉进了一个缺乏氧气的密闭空间里,胸腔被挤压,似乎处在某个地方的中转站。
  如同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失了魂,无意识地迈动着腿往前走。脚下一片泥泞,不知道踩进了什么东西里,每迈一步都要花很大力气。
  刺耳的尖叫连绵一片,灵魂也为之颤栗。无力感席卷而来,如潮水般将他越冲越远。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了他的手腕上,【呀呀,回来。】
  鸦透猝然睁开了眼,在看清周围情况时生生压下了几欲脱口的喘息。
  他的周围全都是死去之人的亡魂,保持着死前的模样。有的少了两条腿在地上爬行,有的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还有的已经面目全非,不知道死前遭受过什么。
  路边盛开了一朵朵赤红色的彼岸花,鸦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但上次不是这样的……
  他想不起来,记忆少了很大一块。
  血海三千恶鬼怒嚎,黄泉十万怨魂齐哭。
  黄泉路上有很多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他们是非正常死亡,阳寿未尽渡不了忘川河,走不过奈何桥,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
  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只有盛开了一路的彼岸花。
  强鬼欺负弱鬼,吞噬他的力量壮大自身,而弱鬼想要反抗,就只能来欺负他们这些新魂。
  “新来的这群鬼里没有鬼差!”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语调上扬,话里是难以掩盖的兴奋,黄泉路上所有亡魂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黄泉路凶险,新魂都由鬼差一路带领以防被黄泉路上的鬼魂吞噬。新魂大补,吃掉一个不仅减掉阳寿,还可以功力大增。
  刹那间,路边的彼岸花迅速枯萎,从地上冒出了一朵又一朵没有生机的假花。
  黑暗里涌动着看不出样子的庞大身影,不断扭曲,变换成不同的模样。不成人形的东西叫嚣嘶吼,试图靠近。
  泥泞里爬上的阴寒渗进骨头里,最旁边来不及反应的新魂被扑上来的孤魂野鬼分食,灵魂的撕裂让他惨叫出声,鸦透遍体生寒。
  “嘻嘻——”
  小孩的嬉笑声从他背后传来,鸦透浑身一僵,恐惧从后脊背爬上大脑,毛骨悚然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双脚被地底窜出来的阴影固定,根本无法离开。
  下一秒,他与一双纯黑色的瞳孔对视。
  没有眼白,眼眶里只有一片黑,此刻正汩汩地往外渗着血泪,嘴巴明明被红线缝了起来,但小孩的嬉笑声还是不断从他身上传来。
  漆黑的指甲缓缓靠近,鸦透听见了自己急促紊乱的呼吸,心脏迅速跳动的剧烈声音在耳边响着。
  那只厉鬼停下,似乎是听见了面前新魂的心脏跳动声,很明显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唇边弧度扩大,眼眶里流出的血泪也越来越大,沿着脸颊流到唇边。
  红线崩裂,一条猩红的舌头伸出来,将唇上的血泪舔尽,他喃喃道:“生魂啊。”
  周围安静了一瞬,其他鬼扔下了被他们啃食到一半的魂体,贪婪地往这边走来。
  求生的本能让鸦透挣扎起来,但被固定在原地,只能看着那只手试图捏上他的脖颈。
  【滚。】
  很淡一个单音节,话音落下,那只手被削断掉落,被地上的浓雾吞噬。
  鸦透被抱进冰冷的怀里,机械的冰冷硬度硌在腿弯里,熟悉的气息带来的巨大安全感让鸦透下意识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厉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魂体被切割,大颗大颗血泪从眼眶滚落,他死死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