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全书 > 百合 > 匹马戍梁州 > 第409章
  赵瑾问:“告身状是到三月底才公示吧?这才到二月底,吏部的铨选名单就已经出了?”
  詹雨道:“内部已经有消息了,只是还未正式公诸而已。这结果直至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基本上已是板上钉钉,告身状早就可有可无了。”
  他摇头苦笑,“我身于贫门,好不容易得到老师的青睐收于门下,本以为只要勤勉向上,就能在朝中闯一条明路。可我终归只是局限于书册之中,并不知晓朝中的现况。我看到那铨选的名单上,好些考评中等的人都得了迁令,可独独我,日日早出晚归,不敢在差事上怠慢丝毫,到头来反倒得了个停留原职的结果。”
  范蔚熙问:“师兄,你这样擅离而来,朝廷若是知道了……”
  詹雨摆摆手打断,“我已告请辞官,往后便是个自在身。我来找你,是想与你一道踏足山野,只做个吟诗作赋的墨客。”
  范蔚熙道:“那师兄来得不巧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个闲散墨客。”他看了赵瑾一眼,又道:“剑西无谋臣,我要将这条路走下去。师兄若是不愿卷入其中,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詹雨问道:“你要如何为剑西筹谋?”
  范蔚熙道:“尽我毕生所学,为我主开疆辟土。”
  “好!”詹雨忽然生喜,也看了赵瑾一眼,起身拜揖,“我寒窗苦读,为的是能将这一身所学全数施展。朝廷束缚了我的羽翼,那我弃之又何妨?就凭蔚熙这一句话,赵侯,我詹沐霖愿为你驱使!”
  赵瑾起身扶他一把,“先生言重了。”
  范蔚熙道:“师兄,明日我将启程去往元中,你既然愿为怀玉效力,不若与我一道去元中招纳良才。”
  詹雨指了指自己放置在一旁的包袱,笑道:“现在走都行。”
  赵瑾道:“先生远道而来,该好生接待才是。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准备,蔚熙,你先替我招呼。”
  她往后院去吩咐了路伯,便朝北院走去,还没进屋,就听到了里面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秦惜珩低着头拨完一串算珠,拿起笔在一旁的账簿上记了一笔。赵瑾轻着步伐进去,生怕打扰到她。
  算珠声一阵接着一阵,秦惜珩暂时忙完了,抬头来看她,“今日回来这么早?”
  赵瑾道:“蔚熙回来了,他有意替我去元中看管,明日就走。刚刚还来了他的同门师兄詹沐霖,愿意助咱们一臂之力。”
  “詹沐霖。”秦惜珩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赵瑾提醒道:“就是去年春闱案时,去那客船上带头问事的举子。”
  “原来是他。”秦惜珩记了起来,又问:“他不是中围后领了差事吗?怎么会来梁州?”
  赵瑾简而言之,秦惜珩不免叹气,“我劝过皇兄了,可他既然不为所动,也就不怪如此了。”
  “往后有了门臣,又要多一笔支出。”赵瑾看着她记在账上的内容,问道:“淮州来信了吧?说了什么?飞票的进展如何了?”
  “还不错。”秦惜珩把方才算好的账目给她看,“宗政康挺有心的,他担心那些行商们不买账,先在淮州当地用茶叶试了水。”
  赵瑾问:“怎么用茶叶试水?”
  秦惜珩道:“他初提飞票一事,将每张飞票的价值定了一吊钱,这些钱于那些常有往来的大行商来说,压根不足一提。那些人卖他一个脸面,买了几十上百张,宗政康就有了这么一笔本钱。他拿着这钱暗中收了好几处茶庄,又使了些手段,让人扮作茶庄的人,再将这些茶高价卖出去,盈利一笔后,以每张飞票一吊半钱的价额,问那些行商将飞票换了回来。据说,那些购买飞票数量少的行商事后便后悔没有再多买一些,否则就能赚得更多。”
  赵瑾道:“买得少了便事后失悔,看来这世上到处都是赌徒。”
  秦惜珩道:“做生意本就是一场豪赌。宗政康开此先例只是试水,飞票到底还是全收回来了,往后还得继续套着这些人,让飞票只在他们手中互相流转。”
  赵瑾轻轻咂舌,“初初试水就能小有成效,宗政康这人,还真是天生就适合做生意,做个读书人反倒是屈才了。”
  “怀玉!”范蔚熙在外面叩了叩门,“你在屋里吗?”
  “来了。”赵瑾应声,开门迎他进来。
  范蔚熙正要说事,看到秦惜珩也在,顿时讶然,“公主?”
  赵瑾笑道:“你一直在外边,所以不知道。我和阿珩是在并城遇上的。这事我在信里提了,若是按照正常的时日,那信此时该到朔方了。”
  范蔚熙道:“我正是想到了这件事才来的。你在信里可提了其他要紧的事情?”
  赵瑾道:“朔方三地一反,便是将一个偌大的朔北从中断成了两半,我是担心朝廷突然派兵攻袭朔方,倘若再碰上格里部进犯,那便是雪上加霜。”
  范蔚熙问:“你有什么良策吗?”
  赵瑾道:“昔日祖父为了稳固剑西,许了羌和不少好处,就是为了防止外患忽至。朔方与格里部一直是战火不休,怕是谈不了讲和。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谈不妥唯一的法子就是打,打到格里部服输为止。”
  她才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肯定道:“没错,就是打。”
  范蔚熙道:“你说清楚些,怎么打?”
  赵瑾道:“朔方置重兵把守,防的就是格里部,而北疆每年之所以动兵,无外乎都是格里部主动出击才为之。朔北一线那么长,没有哪一次是大楚主动出兵。所以我想,若是能主动出兵一次,将格里部赶得再北一些,那么便给了朔方短暂的喘息时间。至少在迎上乌蒙军的进攻时,不会分心去想外族入侵。”